小孩子没心没肺,又好不容易遇到令他安心的人,余浩很快睡熟了,秦青却难以入眠。
秦家的情况比她一开始猜测的还要差,差到某天早上起来被抓起来砍头都不奇怪。
从今天见到的人的只言片语当中,秦青能肯定,新帝对秦家的耐心已经告罄,秦家现在就是一条将沉的大船,她跟余浩待在这条船上时间越长越危险。
不过,秦青并不太惊慌,她原就想着离开秦家,现在只需要把进度加快而已,况且,余浩来到她身边,这令她更加有把握。
余浩是空间系异能者,基地里比较宝贵的物资都存放在余浩的空间里,热武器以及设备之类的,秦青比较喜欢的一辆装甲车也在里面。
大不了,她开着装甲车带着余浩冲出京城!
只是那样会增加未来生活的难度,是最后的选择,不到万不得已秦青不愿意那么做。
走人倒是简单,只是离开之后,以什么为生呢?
到别的府上当婢女?不好,她不会察言观色。
当厨娘?可惜她不会做菜。
当绣娘?也不会绣花。
仔细盘算盘算,秦青觉得自己除了力气大,好像没有什么生存技能,只能去码头扛货——赚钱,太难了。
如果能再找到一名队员暗中接应就好了,余浩的年纪太小,做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睡梦中,秦青还在苦恼着脱离秦府以后的生计问题。
翌日一早,秦青给睡眼惺忪的余浩扎了两个揪揪,找出秦清小时候的衣服给他套上,正合适,鹅黄色的小裙子衬着余浩粉雕玉琢的脸,活脱脱一个小姑娘。
“我不要穿这个!”余浩清醒之后大为抗拒。
秦青无情地道:“不穿裙子就不能跟我住一起。”
余浩:“……好吧。”
秦青正打算带余浩去秦府的膳房找点吃的,有婢女前来通报:“五小姐,老爷病重,大公子着奴婢请小姐们都去主屋。”
秦青带着余浩跟在婢女身后走在游廊里,穿过一道道圆形洞门,绕过一汪碧绿的池塘,才到了房檐最为华丽的院子。
入垂花门后进得一处厅堂,两侧太师椅上各坐着衣着华贵的女眷。
秦青跨过门槛,看着为首的位置坐着秦沛,她一手撑着额头,满脸忧虑,眼下一片青黑。
秦青把视线转向另一方,两名中年美妇拿着帕子抹眼泪,三个女孩子正陪在她们身边。秦青想起自己探听到的信息:秦父缠绵病榻,正室夫人前几年去了,三位妾室之中,原身的生母春姬意外死亡,玥姬一子一女,蝶姬两个女儿。
看这架势,也许便宜爹撑不住了。
秦青找了个清净位置待着,余浩躲在她身后扭来扭去,不停地扯着裙摆,看上去十分介意。
不一会儿,西侧耳房中出来几人,高挑俊逸的年轻男子送走了头发花白的老头和拎药箱的少年。
“大哥,爹爹如何了?”秦沛站起身迎了过去。
秦瀚扫视过周围的人,叹了口气,“都进去吧,父亲有话要说。”
秦青跟在众人后面进入耳房,余浩噘着嘴被留在门外。
耳房本不大,近十个人挤在一起,秦青被挡得结结实实,只能看见拔步床的架子。
“沛儿,过来……”人群当中有个微弱的声音道。
“爹爹……”秦沛带着哭腔喊道。
“别哭,我有话要嘱咐你们……”
秦青就见面前的人呼啦啦跪下,只好跟着。这样一来,她倒是能看清拔步床上半躺着清瘦的五十多岁的秦父。
“瀚儿,太医说我还能撑多久?”
秦瀚悲伤不已:“父亲……”
“你且直说。”
“……还有一个月。”
秦父叹息道:“一个月啊,怕是不大够啊……瀚儿沛儿,你们母亲去了,我原想着亲手操持你们的婚事,便不想着续弦,却料不到能有今日……一个月,瀚儿,你即刻成亲吧,成亲之后一个月内把你的妹妹们都嫁出去……”
“父亲……”秦瀚红了眼睛,“父亲,您要放宽心,兴许……”
“兴许个屁!咳咳咳……”秦父激动得咳嗽,“大祸就要临头,你还在心存幻想!”
“父亲!”秦沛赶忙帮秦大人拍抚胸口,喂他喝水。
“就按我说的办……”秦父声音微弱地道,“瀚儿,现如今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全家人的性命系于你手,你可要想清楚……”
“……是,父亲。”秦瀚深深叩首。
秦父无力地挥手,叫所有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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