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是淹死的。”郑辰神情沉重，“是被人杀死的。”
“为什么？你这不是全身绑痕吗？”
“你看。”郑辰指向尸体面部，“溺死的人皮肤会像鸡皮一样皱缩，嘴唇发黑，但它和睡着的病人没什么两样，耳鼻眼处也没有血迹和水沫。所以，我不是淹死的。
从后脑勺的伤口程度来看，我是被人从后面，以稍钝的物体敲击后脑勺杀死的。
从致命伤口泡得发白、几乎没有血迹来看……”
阿珂听得连连点头：“所以你是被人偷袭却侥幸没死，在河底醒来挣脱石块……不对啊，你这不是已经死了嘛。”
这也是郑辰的困惑。
有人救了他？他醒来时就在岸上了，尸体躺在旁边，距离河水有十几米远的距离。
但他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推测，因为不可能有人会事先知道抛尸的时间和地点，等凶手离开后潜到河底去救他，因为他现在是死了的，不可能是救迟的情况，因为他不是淹死的。
更不可能有人从河里救他出来后，或是自己挣脱石头逃上岸，又被人敲击后脑勺杀死，然后泡水，再拖回岸上……这个世界应该没有这么无聊的凶手吧？
而且根据阿珂的说法，人死只有命魂和七魄中的几魄，他却拥有天地二魂，唯独没有命魂，命魂留在尸体里，这又是什么情况？
“……”
“……”
“……”
算了，不想了。
这个世界既然有鬼魂，肯定也会有仙神，有仙神就肯定会有办法复活。
阿珂说她师傅可能会复活自己，当务之急是要藏好保护好尸体，然后去找凶手。万一被凶手看到自己没死，会被再给杀掉灭口。
要是有前主的记忆就好了，不然不仅能够一下子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还能够知道生前去了哪里、凶手是谁。
“阿珂，如果我能返回肉身，与命魂合上，是不是就能找回记忆？”
“嗯，理论上是的。命魂为灵，我们普通凡人的记忆绝大部分在命魂里。
但突破五气朝元境界、成为上仙尊者后，天地二魂和全身部位也会拥有记忆。之后的境界越高，独立的记忆和意识就越多。
放心吧，你救了我，无论如何，我会恳求师傅救你回来的。不过……”说到最后，阿珂却是有些没底。
“不过什么？”郑辰还没来得及高兴。
“我师傅行踪虚缈，我跟他修行了六年，也没有把握一定能见得到他。你要想见到我师傅，需要有缘份。”
总比没有希望的强，郑辰吸了吸鼻子：“那我们赶紧出发吧。对了，你师傅在哪里，叫什么名字啊？”
“我师傅在太华山。他说除了我，一生不沾凡尘，因此下山前特别吩咐我，不能在外面说他名号，还说既然我下山，往后我的一切，都和他再无半点关系。”
“菩提老祖？”
阿珂你本身是猴精还是孙猴转世？郑辰翻了翻白眼。
“不是。”阿珂摇头，“不要胡乱打听我师傅的名号，他老人家神通广大，没有缘份的人是见不到他的。要是被他知道我在外面透露他，回去我会很惨的。”
后面一句说得很小声，好像她的师傅就在附近一样。
她满脸的郑重和谨慎，又补充道：“不管怎样，我都会想办法恳求师傅见你的。”
郑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
阿珂的雪白双剑竟是一对神仙宝物，能够乾装万物。她把尸体放入一把，郑辰附在另外一把剑里。
路上，他问阿珂那些黑衣蒙面人都是些什么家伙，她说她也不知道，不然不会被他们暗算成功了。
她接着说，如果有缘份，郑辰一入太华山就能见得到她师傅，但如果没有缘份，即使现在连夜赶过去，把太华山翻个底朝天，都不一定见得着。
太华山很远，而野外深夜赶路很不安全。她决定先进城，找地方住宿。
郑辰是一只最弱的鬼，还能说什么。
路上，他想到自己是被人灭口的，要是被凶手遇见……嗯，要赶紧学会易容术。阿珂说不会改变容貌的法术，但说鬼魂是可以自已改变形态的，容貌更不在话下，可惜他没有一点修为。
好吧，他只是一只最弱的鬼。
当阿珂带着他抵达一座大城时，夜色已深，城门已经关闭。
好在城门外不远就有一间客栈，门头挂着：北门驿市。
阿珂原本打算明天一早就去太华山寻找师傅的，但郑辰看到城门时，心中莫名升出一股执念，想起了前主郑克爽的家就在城内西北角，离北城门很近。
不是说成为上仙尊者后，天地二魂才会拥有独立记忆吗？郑辰疑惑：是阿珂说得不对，还是前主郑克爽的执念太强，去太华山之前一定要先见爷爷一面。
他推测是后者，因为或许那是最后一面。老人是前主生前唯一的亲人，明早先进城去见见老人家，郑辰同意了。
阿珂也同意了。
客栈里面。
店小二端进一碟没洒任何香料的不知名烤肉，名曰炙肉，以及一碟清水芹菜，配着一碟黑白相间的肉酱，似乎是由某种昆虫的幼卵捣碎而成的，还有一碗叫黄米粥的浓稠“浆糊”。
阿珂看上去对伙食很满意，给了店小二五锭只有一节尾指大小的贝状铜块。
这把店小二高兴得，眉飞凤舞地介绍道：“这位公子，我敢说方圆百里，只有我们这间驿市才提供得了这炙肉和肉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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