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予二人二人进门，玄关处倒下的博古架已经被工人清理出去， 空旷的让人有些不适应。家中的气氛沉重，陈父陈母和陈明珊坐在沙发上，视线齐刷刷望过来。陈遇吞了口口水，没忍住后退一步，被陈明予从后背抵住。
听到陈父问“家里砸碎的东西是怎么回事？你们又打架了？”的时候，陈遇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为这个，就说么，他最近也没干什么坏事啊。陈明予心里也松了松，陈父出差突然回来，又那么急的把他们叫回来，他一路上都在猜测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握着方向盘的手心一阵一阵的冒冷汗。
陈父见兄弟两个谁也不说话，脸色发灰，神情凝重的可怕。 打架打惯了的两人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一件小事。陈遇有经验，换了鞋后，十分自觉站到墙边。陈明予站在原地与陈父对视，他心里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大动干戈的事情。他开口：“爸……”
陈父一嗓子喝住，“你也滚过去站着。”
沙发上坐着的陈明珊肩膀被吓得一抖，眼眶立刻含了泪珠。阿姨连忙站起来，扶住陈父的胳膊，劝道：“你别动气，刚吃了降压药，血压又上来了。”又扭头对陈明予道：“别和你爸犟，挨着小遇站着去，好好解释今天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下午找你们你爸急成什么样子。”
陈明予没说话，走过去站到陈遇旁边。
陈父坐到沙发上，道：“什么时候打的架？”
沉寂了几秒钟。
陈遇低声道：“早上。”
“谁先动的手？”
陈明予道：“我先动的手。”
陈父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果盘砸过去，果盘在陈明予耳侧的墙上炸开，玻璃渣四溅。陈明予不闪不躲，陈明珊带着哭腔小声惊呼了一声，阿姨半起了一下`身，又坐下，红了眼眶。
陈明予道：“陈明珊，你回房间去，把门关上。”
陈明珊站起来，抹着眼泪上了楼。
陈父颤抖着手指点着陈明予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没良心的东西。我上次医院里跟你讲的话你是一点没记。我告诉你，我对不起你妈，对不起这个家，但是作为你老子，我一点没有对不起你过。陈遇更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不要天天觉得全家就你委屈，别人对你的好你一点不记。”
陈遇听的胆战心惊，忙侧头看陈明予，陈明予面无表情。
阿姨忍不住低声唤了一声，带着些埋怨，“老陈！先把事情问明白。”
陈父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问：“为什么打架？”
陈遇道：“因为我骂人，给陈明予称老子。”
陈明予侧头看了他一眼。
“你骂人……”陈父噎了一下，拿起纸抽盒丢过去，“上次听见你跟同学打电话就给人称老子，老子把你腿打断，让你看看谁是你老子。”
陈父越说越气，站起来冲过去朝陈遇大腿上踹了三四脚，一下比一下重，陈遇的小身板就跟大海里被被浪头打的摇摇晃晃的小船一样。他老老实实受着，抿着嘴动也不动，被踹歪了立马站正。
阿姨拽着胳膊把陈父拦住，道：“你下这么重的手干什么，小遇脑袋上还有伤！”
陈父气喘吁吁道：“我就该把他打死，省的家里有人看他不顺眼，他自己还不争气。”
阿姨这下是真生气了，也顾不得给陈父留面子，急道：“陈正言，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家里谁看小遇不顺眼了？小孩子打打闹闹你也要上纲上线，你看谁家的兄弟姐妹不打架？再说小遇怎么不争气了，感情出去喝酒喝醉了把小遇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不是你。”
陈父没有反驳，气喘吁吁一阵，对二人瞪眼睛道：“滚！关禁闭去，睡觉前不准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三楼，进了储藏间。
三楼的储藏间即是禁闭室，是用来惩罚犯错误的小朋友的。这地方陈遇比较熟。陈明予自上大学后就没怎么来过，陈明珊是女孩子要区别对待。所以这里几乎成了陈遇的专属，一个月总要上来那么一两次。
关上门，这里便自成一个小世界，楼下阿姨和陈父的声音都听不到。陈遇熟门熟路按开角落里一个落地灯。从柜子里扯出四五个垫子扔到地上，自己趴了上去。
陈明予看了他一眼，神色莫辨，拿了一块垫子扔到墙边，靠着墙坐下。
昏黄的灯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到对面的墙上。陈明予无所事事，对着墙玩手影游戏。墙上的影子一会儿变成一只狼，一会儿变成一只老鹰，又变成陈遇养的那只蠢兔子……
渐渐的，陈明予被陈遇的影子吸引过去。陈遇趴在垫子上，肩胛骨高高耸起，脊背一抖一抖，伴随着隔十几秒就会响起来的吸气声，那声音像哭似的。
难道他爸刚才把人打坏了？陈明予踹了踹陈遇的小腿，没动静，又踹了踹。
他站起来，绕到陈遇面前。
陈遇嘴里叼着一袋不知道哪里摸的辣条，正激烈按着一个游戏机，辣得脸颊通红，时不时吸一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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