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打量了呆滞的内森一眼，缓慢开口道：“以为我病了？其实我是骗你们的，咳，快点。”
“是，先生。”名叫内森的秘书麻利地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头发已经掉完的老人走到镜子前，揉捏了一下自己苍老的面庞，又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光头，不由得感叹道：“这药真毒啊，看来下次还是不能用真药。”
也不管是不是还有别人在，他直接脱下了睡衣，赤裸着挑选衣物。
与豪华庞大的别墅不匹配的是，衣柜里空空荡荡，只有三四套衣服孤零零的挂着。
“我要去见一位新朋友，内森，你看是穿这套海军蓝比较合适？还是这套暗棕？”
内森见怪不怪地答道：“先生，暗棕色更适合一些。”
“好的，经验告诉我，要相信年轻人的眼光，哈哈哈。”老人摸了摸自己的秃头，又找出一顶帽子，试戴了之后又不满意地将其丢到一边。
“内森，给我拿一顶假发过来。”
“是，先生。”
“对了，飞机上准备一点甜食，这段时间天天吃着屎一样的东西！”
老人又嗅了嗅自己赤裸的身体，嘟嚷道：“臭了臭了，得洗洗！”
他走进浴室，将自己泡在了充满热水的圆形浴缸中。
热气蒸腾间，老人似乎变得年轻了一些，褪去了病慵之态，神色变得红润，皱纹也消退了部分。
“头发难长啊……”老人闭着眼睛躺在浴缸里，热气蒸腾间，似乎有影像凝聚，那是齐元，是东市，是一个猴子，是一具白骨。
“有趣的小朋友，不知道是谁告诉他的，可惜又没有完全告诉他。”
“这么看来，有些老调皮蛋也皮痒了啊……”
沐浴完毕后，老人梳理着假发，然后穿上了一件件衣物。
若是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可以视作垂暮，现在的老人则近乎中年，灰白假发整整齐齐，气色红润，双目有神，西装挺拔，只是双手有些苍老，暴露了年龄。
“哎，老了还是藏不住，不过也没关系了。”老人叹了口气，最后整了整领口和袖钉。
“车队已经到了。”内森说道。
“你先去和他们交洽，我很快就下来。”
内森没有多问，走出了房间。
老人又走到床头柜边上，拿出一个小盒子，又拿出一截麻绳，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去见新朋友怎么能不带礼物呢？”
车队停在了别墅门口，老人左手拿着一个小盒子，右手拄黑木绅士拐杖，缓慢上车。
内森目送着，等待老人的指令。
“内森，这栋别墅送你了，我不会再回来了。”老人笑着说道，随后便摇上了车窗。
内森愣住，等到车都开走了才反应过来，喃喃自语道：
“白先生，我被解雇了吗？”
阳光透过叶尖撒下，显得有些刺眼。没人回应他。
海风流转在空气中，带来水汽和海鸟的嘶鸣。
内森伫立良久，缓慢迈步走进屋内，看见从二楼的护栏上垂下来一根绳子。
绳子一端拴着二楼的金属护栏，另一端则打了个反向牧童结，露出一个人头大小的圈。
他搬来一把椅子，站了上去。
随后如同排演过多次一般快速将头伸了进去，踢倒了椅子。
海岛依旧静谧，巨大的直升机从沙滩上起飞，扬起沙圈。
碧蓝之中，海岛仿佛无人来过。
……
齐元发现，在那本金色古朴的说明书最后，多了一行字：
“白骨离开了侃苏玛群岛，提前结束了装病的计划，正前往东市，开始一段新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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