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终于升起,当阳光再一次降临在海心岛,一切的罪恶暴露无遗。暗红色的血迹几乎染红了整个岛屿,城墙之上硝烟还未散尽,破碎的豁口仿佛恶魔的牙齿,张牙舞爪地胡乱插着人类的尸体。
这就是战争,无论生前是谁的父亲、谁的孩子,无论活着时抱有怎样高尚的情操,怎样远大的抱负,只要卷进了战争,拿起了长剑,现在也只是一具冰冷的尸骨。
幸存的人们经过短暂的休息开始打扫这个酷烈的修罗场,城墙外已架起了无数的火堆,如此多的尸体根本不可能在这狭小的岛屿上就地掩埋,更没有足够的人力可以将他们全部带回灵界,但任由他们曝尸荒野不仅违背人伦也会引发瘟疫。
火光升起,残存的骑士们右手扶胸念起送别的悼词,新来的光明会法师团则吟唱着镇魂的歌曲,这一刻再大的分歧都显得那么渺小,人类总是只能在亲历死亡后才能感悟生命的真谛。
滚滚们离开了舒适的城堡,罕见地没有继续进食,围着火堆缓缓转着圈,也许这是他们送别的礼仪,也许这是他们感念的心迹。
火焰慢慢熄灭,黑色的木炭夹杂着白色的骸骨,此时已无法分清谁是谁,或许他有着英俊的面庞,或许他有着壮硕的身躯,但现在都是一副白色的骨架。
阴郁、悲哀的气氛笼罩着所有人,在激烈战斗时,信念支撑着他们挥刀,在战斗结束的现在,悲哀驱使着他们落泪。
“光荣的骑士们!”不能再任由这种压抑继续摧毁人们的斗志,安特捏着灵石运起灵气大声喊到:
“我们的胜利毋庸置疑!我们战胜了魔鬼!这是我们的荣耀!逝去的战士固然可叹,但他们的精神将被我们铭记!”
“他们的武勇将被诗人们传唱!他们的事迹将被教廷宣扬!他们是人类的荣光!而你们将带着他们的荣光一起归乡!”
是的,归乡!
高达七成的战损,现在的残兵已无法再次战斗,目睹了这恐怖的地狱,恐怕已有不少人此生再也无法抽出腰间的宝剑。
归乡!
只有归乡才能抚平他们颤抖的灵魂,只有归乡才能医治他们心底的创伤。
教廷的目的已经达到,帝国在损失了这十万兵马及一个公爵、四个伯爵和无数的封君后,已经元气大伤。然而教廷的目的也没有达到,三圣骑士团死伤三成,禁卫法师团几近全灭,就连近卫骑士团也有些损伤,这一战近乎惨胜。
但是圣战必须继续!也只能继续!教廷必须以最终胜利者的姿态回归,也只能以最终胜利者的姿态回归。圣战必须带回足够的财货,否则这场战争将成为元灵教的愚蠢标志,把教廷钉在耻辱柱上。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回到城堡,安特死死地盯着佳七,那目光仿佛随时会暴起伤人的野兽。
“妖族的伤亡也非常大,百族联军在进攻魔鬼大本营的时候也伤亡近半,尤其是蝠族在你们最后的攻击时几乎损失了七成的族人。”
佳七在与一只蝙蝠短暂交流后,沉重地写到。
“但是你们没有给我足够的情报!如若不然,我军不可能损失如此惨重!”安特暴怒地锤向桌子,就这么一下,桌子应声粉碎。
“这确是我们的疏忽。”
“疏忽?你就用这么个词来推卸这十几万的伤亡吗?就像上次用误会来抹掉十万人的死亡一样?”安特红着眼看着佳七,若不是现在人类实力大损,需要妖族顶在前面应对魔鬼们随时的反扑,他恨不得亲自带人屠灭妖族。
“您是在问责您的盟友吗?”
佳七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愤怒,他小熊猫族在这一战中也阵亡了不少!现在却要在人类这儿收到这样的质问。
“如果我让你产生了其他的理解,那么我表示非常抱歉。”
听到安特这样无礼的语言,佳七不断深呼吸以平抑自己想要和他决斗的心情。
“安特团长,我对人类在这次战斗中惨重的伤亡表示哀悼,同时也对你的愤怒表示理解,但是我妖族也倾尽了全力,并没有对不起盟友!”
“谁知道呢?”
说完,安特再也不想看见佳七,转身回了房间。接下来还有光明会和下一波圣战军的事情需要去忙,继续在这儿打嘴仗无助于现实情况的改善。
“我们该回迷雾森林了。”田港看着佳七,语气有些生硬。虽然这一次阵亡的都是西贺洲的人,但他们首先是人,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的死亡,尤其自己还知道一些内情,要让他还像以前那样面对佳七,他做不到。
佳七看了看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将眼镜交给安特,并告诉了他用法后,田港再一次御剑前往迷雾森林。
“什么!帝国军近乎全灭!”艾尔文听到田港的反馈,腾地一下跳了起来。这是帝国的力量,就算大部分是哥哥戈斯坦丁的拥护者,但十余万帝国军一战而殁,其影响将是全方面的!甚至沙潘迪斯家族都可能被阵亡的贵族们掀下皇座!
“三圣骑士团也阵亡了三成?”托利亚也被这巨大的伤亡震得呆若木鸡。
在初步消化了这一惊人消息后,两人恶狠狠地看向了房六尾。
“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们拼着一死,也要回了‘神皇记功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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