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篱最终还是把做旅游攻略的事儿招了。
祁琛说:“中秋节前那段时间, 你打探我那些喜好……”
江书篱:“为了旅游攻略做调查。”
“……”
离开湿地公园, 路边的路灯光较暗, 江书篱瞅着祁琛的脸色半晌,拿不定他是什么心思。
她主动服软说:“如果有机会, 我们下一次一起出去。”
年后祁琛就要离开临城, 回归军队, 这一去归期不定, 江书篱话是这么说, 但心里其实没抱什么希望。
所以,初七下班那天,她去祁琛家, 外套还没脱下, 就看见茶几上一沓复印纸,上面满满都是手写的旅游攻略,她是懵的。
“你做的?”
房内开着暖气,祁琛脊背挺直坐在地毯上, 手中的签字笔点了点纸面,“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江书篱拉了个抱枕坐在他身边, 拿起旅游攻略看起来,祁琛不仅做了交通工具标注,住宿地点标注, 连气温气候都做了初步调查。
比她做的那一份详细得多。
大致扫了遍, 江书篱说, “你有时间?”
祁琛回归军队, 临城派出所所长的职位便空置了下来,初二开始祁琛就在准备职务交接工作。基层部门工作错综繁杂,交接完估计他也快离开了。
祁琛敛着眼皮笔耕不停,头也没抬,“有备无患。”
江书篱放下复印纸,撑着头看他,片刻后,她微眯眼眸,“你不会是吃醋吧?”
祁琛笔尖儿连停都没停。
江书篱头埋在抱枕里笑得东倒西歪,手机响起时,她的声音里还带着笑意。
“喂?现在?好,我马上过来。”
江书篱把抱枕塞进祁琛怀里,对上祁琛看过来的眼睛,解释道,“医院召开紧急会议,我去一趟。”
走到玄关,她又倒回两步,探出小半个身子,“这份旅游攻略我会好好保存,谁要也不给。”
祁琛挑眉,“你敢给。”
这还不承认是吃醋?江书篱笑出声,好心情一直保持到医院,才猛然落下。
“这是种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主要表现为发热、乏力、干咳,并逐渐出现呼吸困难等表现。在五天前就出现了上百例,不过当时只是出现在同一个城市,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直到四天前,新增百例,九人死亡,这才引起了重视。”
“我召你们来,是因为呼吸科接收了好几例这样的病例。目前其他城市还没传来有同样病症患者的消息,不确定是否是感染了这种新型病毒。但是我们要做好防范……”
院长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呼吸科的汪医生急匆匆走进来,对院长附耳几句,院长叹气,“更正,S城和C城已出现感染者,我们不仅要做好防范,还要先把那几个病人隔离,无论他们是不是感染了新型病毒都先隔离。确认了之后,如果不是,取消隔离,如果是……”
院长说,“报告临城卫生局。”
临城卫生局再上报分局,听从政府统一安排——临城肯定不止临城市第一人民医院接收了这些症状的病人。
江书篱和几个被召来的外科医生加班加夜对隔离起来的病人做病情确认,很不幸,他们都感染了新型病毒。
赵桀立即报告院长,院长报告临城卫生局,当天下午,临城市第一人民医院收到分局发的消息,临城目前已出现三十几例新型病毒感染者,临城市所有医院要高度警惕。
因为是新型病毒,目前并没有治愈方法,只能防范为主,尽量控制病人病情。
但终究治标不治本,到第二天,卫生局再公布消息,临城市感染者已达上百人。
第三天新增三百余人,死亡十几人。
临城市全市戒严,人人出去都戴医用口罩或者N95口罩,据最先爆发的城市传出的消息,只有戴这两种口罩才有效。
口罩效用短,一般两个小时就得更换,因此,市面上口罩急需量猛增,不到一天,口罩的价格已经被哄抬七八倍甚至十倍。
临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口罩院长在确诊过后的第一天就公布不外卖,一律给参与救护的医生护士和病人使用。
江书篱这几天在医院,累了趴桌上睡觉,口罩都没摘下过。
她也不允许祁琛在外面摘口罩,祁琛马上要回军队,他必须安然无恙,不能出丝毫差错。
江书篱怕自己身上带着病毒,拒绝和祁琛见面,也不去他家,祁琛离开那天,她站在医院门口,隔着紧闭的玻璃窗看着祁琛一身军装在外面站了一个小时。
她眼眶泛红,发消息给他。
江书篱:走吧。我会一直等你,哪里也不去。
祁琛抿唇,双腿并拢,以那天在厨房向她告白的姿势行了个礼。
江书篱眼泪就开始掉。
赵铭淮站在江书篱身后,目送祁琛上了送他的警车,才走过去拍拍江书篱的肩。
短短几天,这场疫情战战场越扩越大,不少城市封市宣布撤退避难,临城的情况不到封市的地步,但是政府也默认撤退避难。
医护人员不在撤退名单里,临城市第一人民十几个外科医生,没有一个人离开过医院避难,且临城乡镇条件差,他们有时还被分配到乡下去帮忙。
这一忙,直到Y城县城出现首例感染者,江书篱才悚然。
她想也不想打电话给江文,可是江文那边却没人接听,打何娟的电话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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