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到了会议室门口，胡所进会议室询问情况，祁琛站在门口，忽然说，“警察队伍对木仓械管理一向严格，寸步不让。我们手里的木仓最初与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守护群众，最后的底线才是保护自己。所以，任何会对群众造成危机，哪怕只是潜在的，都不能允许。”
他面朝着会议室，半张脸陷在会议室的灯光里，语气淡而不容置喙。
江书篱微敛眼睑。
胡所在会议室和被误伤的群众说了会儿话，让祁琛也进入会议室。
群众不是犯人，不能留太多人在场，周林和江书篱也就没进去，两个人站在廊道等了快一个小时，胡所和祁琛才一前一后出来。
“他还是不肯松口。分局长勒令明天去分局重点报告此事，今晚恐怕要劳烦你们一起商讨怎么把影响降到最低。”
胡所叹气，孙希是他新祠派出所的人，管下不严，这一下午，他没少被分局请去谈话。
他在临城呆了十几年了，所长也当了几年，他很清楚，孙希终身剥夺从警资格的责罚是没跑了，但作为前辈和孙希的上级，他不能放任他不管。
而目前他们能做的就是请求误伤的群众谅解，如果是自愿松口，事情或许还能回缓，至少在媒体方面，他们能尽量减低群众对警察队伍的尖锐指责。
不过从调解了一下午没什么成果来看，误伤群众要松口不容易，事实也确实如此，到凌晨两点半，群众也没有改变决定。
祁琛和周林在审讯室，江书篱没进去，她实在困倦了，揉揉酸软的后颈走到新祠派出所门口吹冷风。
祖国七十华诞，路边各种商标换成了“热烈祝贺祖国七十华诞”的字样，每一盏路灯杆上交叉插着两面小型五星红旗。
夜里，红旗上黄莹莹的五星泛着光。
一件棉褂拢上她的肩头，江书篱下意识侧了侧脸，就见祁琛从身后绕到她面前，低着头，整理衣服。
江书篱说，“孙希……”
“木仓对于军警人员而言，是与性命等同的存在，他明白得晚了。”祁琛把衣角拉妥帖，头也不抬。
江书篱手指点上他的眉心，到现在，祁琛的眉宇还是没有松开，“你是不是想起以前……”
祁琛抓住她的手，侧开脸，“外面冷，进去吧。”
江书篱盯着他的侧颜看了会儿，叹气。
被伤的群众第二天快到中午终于松了口，周林拉着孙希当面给群众道歉，从会议室出来后，江书篱看到孙希眼里都是血丝，一夜未睡。
群众签下了和解书，胡所带着孙希去分局当面检讨，接受惩罚。
这是警察内部的事情，江书篱无权参与，便和祁琛他们在新祠派出所分开。
江书篱先向约了饭局的朋友们解释缘由，得到理解后，她去祁琛家里等，半途撑不住在沙发上补眠，醒来时，祁琛正好回来。
他身上的警服还没换，捏着眉心骨，背靠着玄关墙壁，久久没动。
江书篱踮起脚尖儿为他按摩，被祁琛压进怀里。
“别动，让我抱会儿。”
江书篱不挣扎了。
在她脚踮得快酸了，头埋在她耳侧的祁琛说，“孙希三天后离开临城。”
“他……再也当不了警察了？”
祁琛没说话，把江书篱又往怀里摁了摁。
江书篱不得不把脚尖儿再踮高，祁琛警服上的硬质肩章戳着她的下颌，江书篱拍拍他的背，“你的肩章磕着我了。”
祁琛缓缓松开她。
江书篱道，“怎么不换警服就回来了？”
祁琛背抵着墙壁换了个姿势，眼皮轻轻敛下看着江书篱。
她应该是补眠刚醒来，眼尾微红，眼里还有未散去的水汽，浸润着两颗黑色的眼珠子明亮灼人。
祁琛哑声，“我怕你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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