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局外, 夕阳拉长, 祁琛坐在沙发上, 脊背挺得笔直，微敛着薄薄的眼皮,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
杜康边扫描口供, 边用眼角瞥祁琛, 他想起个事儿, 但是, 看祁琛心情好不容易好起来，他有点犹豫要不要说。
还未犹豫出个结果，就看到祁琛放下手机, 他想了想, 还是不说了，问道，“弟妹怎么说？”
“她今天当值，让我们直接过去。”
祁琛说完, 却没有移开目光。
杜康被他看得莫名，“怎么了？”
祁琛微一敛眉, 没说话。
杜康和祁琛相处这么些天，对于祁琛的脾气也摸透了些，祁琛第一眼看起来冷峻, 不好接近, 相处过后会发现, 他其实对人很好, 再累再苦从不埋怨，很少在他身上见到什么负面情绪。
除了他很少主动与人说话，没什么缺点了。
他这是看出了他有什么话想说，想问，又不太确定是不是该他知道的，想明白这一点，杜康也不纠结了。
他把扫描完的文件收好，关了扫描仪，说，“分局招进来的新人，一个月训练结束后有个表演会，你知道这事儿吧？”
新兵蛋子的训练就跟大学军训一样的，训练完毕，还要有个表演会，让领导验收训练成果。
算算时间，离一个月满没几天了。
“表演会除了分局的分局长，各科主任，还特邀了一个人参加。”杜康瞅着他的脸色，带点小心翼翼说，“温言述。”
祁琛瞬间皱眉。
杜康道，“看吧，我就知道你是这个表情。亏我上回还以为你是因为太累了，心情不好。你不会和温言述有什么仇吧？”
祁琛眼眸微眯。
杜康求生欲爆发，立即跳开雷区，“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上回开会听分局长说，温言述好像是陪着家人到临城住几天，分局长知道之后，特意邀请他来参加新人表演会。呃，温言述答应了。”
最后一句话一落，杜康做好了被冻死的准备。
可意料之外的，祁琛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甚至还颇为友好的淡淡“嗯”了声。
然后……没然后了。
杜康：“？？？”
临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祁琛和杜康到达医院时，江书篱已先一步等在门口，她换下了白大褂，长发拢到一边，白色长袖纱衣下摆收起，下搭七分淡蓝色裤子，露出一截白生生的细致脚踝。
为了避免阻塞进出的人群，她在离了玻璃门几米处站着，一手抓着细长的提包提带，一手拿着手机划动着。
也不知在看什么，眉头轻蹙着，对周围的人投来的惊艳目光视若无睹。
连杜康都看呆了一瞬，用手臂捅了捅比他先下车，却一动不动的祁琛，“弟妹真漂亮。”
话落，就对上祁琛微瞥过来的冷沉目光。
杜康咻地闭上嘴巴。
他们俩这一耽搁，还是江书篱收起手机时余光不小心看到了他们，先和他们打招呼，“来得还挺快。要去儿科院是吧？我带你们去。”
江书篱边说，边翘着嘴角笑，杜康顿时把祁琛的“威胁”抛到了脑后，屁颠颠上跟上，他又打量了下江书篱的装扮，“弟妹这是下班了？”
江书篱笑容微僵，“是啊，刚下班。”
又来了，杜康又叫她弟妹。
上回和他讨论不要叫“弟妹”的事，被祁琛捣乱中断，她还想着，要不要和祁琛说一下，让他去和杜康说别这样叫她。
可之前几次，杜康都是当着祁琛的面儿叫她，祁琛面色没有半点改变，像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这次也是，江书篱下意识向后面跟着的祁琛看去，他神色如常，身姿挺拔笔直，听到杜康的称呼连步子都没顿一下。
江书篱有种感觉，好像是只有她一个人在意“弟妹”这个称呼般。
她心里忽的……有点不爽。
恰好儿科院到了，江书篱收了视线。
谭丽的父母正在陪许易川说话，看到江书篱嘴角升起的笑意在看到她身后的祁琛和杜康后夭折了。
“你、你们……丽丽她……”
江书篱摇摇头，往病床上抬了抬下巴，谭丽父母顺着看过去，对上许易川纯真黝黑的大眼睛，忽的噎住。
他们掩好情绪，请江书篱帮忙看一下孩子，拉上门和警方出去了。
门上有片玻璃，正好能看到门外站着的谭丽父母，江书篱坐在床边，用身体挡住玻璃门，温柔道，“川川今天乖不乖啊？有没有好好听护士姐姐的话？”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许易川很快将注意力转到了江书篱身上，或许是他当时是被江书篱救出来的，对江书篱尤为亲切，闻言，很是乖巧点头，“乖。川川有听话。”
江书篱奖励地摸摸他的脑袋。
门外，听完警方说明的案件经过，谭丽父母难以置信地看着杜康和祁琛一会儿，掩面痛哭。
隔着门听着细碎的哭声，江书篱在心里叹了口气。
从儿科院出来，杜康难得沉默下来。
他揉了揉头发，又想抽烟了，可看了眼周围，医院禁止吸烟，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可，一难受他就想抽烟，这个习惯从他办刑侦以来就养成了，一时不抽，他难受。
怕自己还没走出医院忍不住掏出一根烟来，杜康强行把注意力挪开，想起刚才在医院门口遇到江书篱时她在看手机，便问走在前头的江书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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