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因为红绿灯停下, 唐棠看了眼GPS，还有十分钟的路程。
也正是这个空档，唐棠才注意到陈遇依旧醒了过来，侧着脸, 正凝望着自己。
车内空间有限, 依稀能闻见陈遇身上的酒气。
按照以往的经验, 陈遇这样子, 的确是喝了不少。
陈遇看着她, 好一会开口，“你的房间我没动过。”
这句话有些过于突兀, 以至于说完就是长久的沉默。
唐棠用了三秒才理解了陈遇的意思。
她的房间，也就是别墅的主卧了，她走了，留着干什么？
唐棠睨了他一眼, 转过脸，平视前方淡淡回道：“你是真喝醉了。”
此时亮起了绿灯, 唐棠踩上油门。
陈遇闭了闭眼, 大概是真的醉了才会说出这种话, 可这种话现在不说, 以后也没机会。
机会……
陈遇像是领悟了点什么。
陈遇手背贴上额头, 脸上的温度烫人, 如同多方求证了下, 点头回复唐棠：“嗯，醉了。”
唐棠怪异的看了眼陈遇：“……”
“一点醉。”陈遇继续老实补充。
唐棠继续沉默，余光瞥了陈遇一眼。
因为过于一本正经的样子, 让唐棠第一次觉得他担当的起傻白甜的标签。
“你要是想骂我, 你就骂吧。”陈遇这次彻底测过了身, 一惯冷淡的脸上，在现在出现了较劲的认真。
“我为什么要骂你？”说完唐棠就后悔了，她仿佛是在跟一个三岁孩子对话。
陈遇正儿八经的列举，“大学散伙饭，误会你了。”
“订婚当晚没出现，让你难堪。”
“公司里冷嘲热讽。”
“……”
记得倒挺清楚。
唐棠将头发别在耳后，“已经过去了。”
只要以后不见面，这些事她甚至都不会想起来。
“我过不去。”陈遇固执道：“你该骂我。”
“骂你有用？”
但陈三岁并不放弃，“这是我欠你的。还给你，我们就扯平了。”
“这种能扯平？”
“你忍受我三年，”陈三岁深吸了口气，“你可以用六年，九年，甚至更久。”
得了。
她跟一个喝醉酒的人讲什么逻辑，唐棠索性不说了，专心开车。
十分钟后，抵达了别墅。
陈遇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安全带，整个人侧了过来，瞬间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物理距离，近到唐棠甚至可以看见他的根根睫毛。
甘甜的酒味儿在空气里弥漫。
“想好了吗？”陈遇问。
唐棠：“……”
以前怎么没觉得他醉酒降智。
她没搭理陈遇，直接开门下了车，陈遇在唐棠之后。
算起来她已经整三个月时间没有再踏足过这里，她曾经生活过三年，现在重回一点也不觉得久违。
阿姨听见了车声，急忙来开了门。
看见唐棠时，整个人欣慰的笑了起来，“还真回来了，陈总说的时候我就去准备你爱吃的，赶快进来。”
“我已经吃过了，谢谢您还这么惦记我。”唐棠笑了下。
“没事，我煲了汤。”阿姨就知道唐棠可能这么说，“再怎么着也要喝点汤再走。”
唐棠点点头，“好。”
阿姨看到了唐棠身后的陈遇，刚才隔得远没闻见，现在近了倒是闻见了酒味，惊呼了声，“陈总你喝这么多酒？”
陈遇：“没事。”
“我去准备解酒汤。”阿姨说完，跑去厨房忙活。
说话间的功夫，唐棠已经走了进去。
客厅的沙发处，一个单薄纤细的背影，正背对着唐棠坐着，长头发搭在两肩膀。跟以前的短发段灵不一样了。
唐棠换了鞋。
在这个时候段灵豁然起身，局促的抓着自己的手，不安的掐着手指。段灵挤出了一个生硬的笑容，“唐棠，好久不见。”
唐棠看着她，没有回应。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唐棠是真的不能理解，也很想找到段灵当面质问，现在人站在自己面前了，那些质问的话经过了三年，倒是问不出口了。
段灵像是预料到了这种结果，脸上毫无血色，苦涩一笑，“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所以我也从来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徐清让你做的？”唐棠简明扼要的问：“她拿了你什么把柄？”
段灵有些恍惚，没想到唐棠会这么直接，看到了唐棠身后的陈遇，“能单独聊吗？”
“当然。”
两个人到了书房，阿姨松了两杯热茶。
段灵握着茶杯，那种焦虑的情绪才有所缓和，“你还记得，我有段时间我爸手受伤吗？”
“嗯。”唐棠记得很清楚，是因为段灵哭的很厉害，那种如同天崩塌了般。
段灵深吸了口气，“那时候他停工在家，医药费花光了积蓄，家里少了我爸大半的开支，但我跟我弟当时都需要生活费。”
“徐清跟我说，她那里有份合适的兼职，跟她一起，钱不少。”
“然后我去了，卖酒的。”段灵顿了下，“的确很赚钱，一晚上比我发一个星期传单还多。”
“有天晚上，徐清让我去给包间送酒，我去了，有个人喝醉了拉着我不让我走。”段灵低着头，握着杯子的手都在抖。
“他们让我喝酒了才让走，我当时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唐棠看见她手背一片湿润，递过了纸巾。
段灵接过纸，擦了下好一会才继续道：“我喝了，也出了包间，我以为我逃过了，但没多久我就开始头晕，在找到徐清后才松了口气，后面彻底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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