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府某远郊，某天主教教会医院某病房内。白床罩白屋顶，白墙壁白窗帘，四位重症患者卧床不起。
午后，独靖远一人梦醒，目下白茫茫，一片真干净。靖远口内似溃疡，唇上燎泡数个，浑身透湿，若水洗一般，肚子一时饥饿难耐，忙张口咬合数下，啧啧有声。
忽见白衣黑帽，护士近得眼前，眉目清秀，又似梦中所识，一缕刘海，鼻梁耸立，杏眼微睁，面带微笑，若有所思，忽而又离去。
靖远嘴唇肿胀无力，竟然忘此前诸事，亦不知此乃何处，正不知所措，护士又现身，若仙女飘然而至。
靖远头稍动，欲言又止，犹如失语。护士摇头伸一指，示意静躺，不必多言。
护士又端一小碗，一口口喂靖远。几口下肚，靖远觉味香口甜，若米汤糖水灌入，神清气爽。
护士远去，似一抹留香，靖远目送，顿觉此味似曾相识，遂想起一品红，后又想及此前磁州一事，须速回菩萨鸦复命。
想此不觉泪眼婆娑，心内酸痛，竟然略记起为何来此，忽又觉左胸隐隐作痛，口内生疮痛苦难耐，未几，又默喊几声豹子，昏睡过去。
一日，靖远略安，护士劝慰，护心镜护佑，所幸未伤及脾胃，一弹自左腮入口出，数弹击左腹，穿肠而过，幸人送达及时，弹头已取，近日时有高烧不退，乃炎症所致，且须待静养数月，勿须性急躁狂。如若不听，适得其反，病情加重也非不可，慎重切切！
靖远内心明净，惟口齿不清，欲问谁人送来此医治，不得表述清晰，遂口手并用，护士方略知其义，乃告曰：不知为谁所救，勿念费已足交，教会医院乃某国人教会捐资所办，病人不分高低贵贱，资费廉薄有加，如所需尽可入院医治。
靖远遂心明了几分，暗中必有人相助，只是凶吉未卜，前程难料定。
黑夜，靖远疼痛难忍，辗转数十次不得入睡，猛听得三位重症床响动，只余其一人酣睡。次日，方知三人重症，病入膏肓，皆亡于手术台。
一日，靖远觉略好些，遂暗思，若得空闲必脱身，惟此刻腿麻木，动弹不得，行动多不便。忽又想起游龙，不在身上，定为他人所收，只不知其在何处，一时疑虑重重。
几日后某夜，靖远梦中觉身轻似棉絮，被黑衣人装入口袋，驮上马背，一路疾驰，不知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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