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往他身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问：“你跟小江总认识啊？”
何享思索几秒，摇头：“不认识。”
他和江弛风算不上认识，只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刘继宏小声嘀咕：“别招惹他，今天把谢总聊好就行。”
何享淡淡地“嗯”了一声：“刘总，水喝太多了，去趟厕所。”
这是一间宽阔的洗手间。
离餐厅距离较远，服务生领着拐三道弯才到达目的地。何享小解完站在水池边洗手，脑子有点乱哄哄的，今天表现的不好他心里清楚，面对江弛风的挑衅没办法做到面不改色。换一个富二代跟他这样讲话他都可以一笑而过，但是有关于陆染.....
他没办法，他做不到跟往常一样镇定自若。
走出洗手间。江弛风靠在对门的墙壁，一手插兜有点玩世不恭的姿态，像是故意在等他，另一只手玩把着手机，眼神上下打量，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
何享当即冷下脸，没了外人，两人不约而同卸下伪装。
还是江弛风先开了口，也没废话，直言道：“以后离阿染远一点。”
何享气笑了，直接怼回去：“江总家住海边吧。”
“我没跟你开玩笑。”江弛站直了身子，往前走一步，“今天跟谢总聊的还不错？我看刘总很重视这次的合作，万一有别的情况...”
“大可不必，江总犯不上用这方面威胁我。”何享没给对方话说完的机会，冷着脸打断，“我和陆染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管，那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以后离陆染远一点。”
“操！”江弛风直接怒了，“你是个什么东西？出来混几年啊就敢这样跟我说话！”
何享浑不在意：“实话实说而已。”
江弛风冷笑连连：“别太得意，你以为阿染真的在乎你？你了解他吗？我们是一起长大的，认识二十几年，他当初为了我可是日日夜夜不睡觉去我家门口等着，就为见我一面，他甚至为了能跟我在一起，下跪去求他爸爸，你能想象他当时是什么表情吗？尤其是我当着他爸爸面前拒绝他以后.....”
“闭嘴！”何享听不下去了，心中燃起一股怒火，他上前揪住江弛风的衣领，骂道：“放屁呢！再说一句信不信我宰了你！”
何享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十分失态，但他情绪依然浮动。
江弛风可以给他难堪，也可以瞧不起他，甚至语言羞辱，这些他都可以选择性无视，但是对方不可以侮辱陆染，尤其是用那种过于轻佻的语气。
话不投机半句多，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总之两个成年男人在不算宽阔的走廊里迅速扭打起来，惹得服务生捂着嘴尖叫出声。
一切平静后，两人分别被安排在相隔十米远的休息间。
门外，刘继宏正在与人交谈，被几个蔚蓝集团的高管围着，时不时往里瞄一眼。
何享坐在沙发上。他将头后仰，轻轻闭上眼，进行短暂的休息。
脸有点疼，但是不后悔。
被灌水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这不是个意外。
想了片刻，他的思维又发生了转移。
如果江弛风没有说谎，陆染曾经真的...
那样一个骄傲强大的男人，为了江弛风个渣渣去下跪求自己的父亲。多年以后，还要被江弛风当做资本炫耀。
何享心里更难受了，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遇到陆染呢？
过了一会，休息室的门被关上，刘继宏走了进来。
“何享！”刘继宏气的胸脯上下起伏，指着他鼻子怒道，“不想干了是不是！”
何享揉着脸，没有说话。
刘继宏见他脸上挂了彩，心软了一瞬，语气稍稍缓和：“去跟江总道歉。”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不问原因，不问对错，看地位决定谁先来低头。
何享轻轻的笑了，缓慢摇头：“刘总，今天很对不起你，对不起victory，但是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说什么胡话呢！”刘继宏走到他面前，拽住他的胳膊用力扯，试图让人站起身，“收拾好表情，跟我去低头认个错，放心，我他妈冲面前，你就负责说个对不起就完了。”
何享眼脸微敛，神情漠然，周身带着一股平静的气息，他拨开对方的手，低声道：“刘总，我辞职。”
“......”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几秒。
呆愣中的刘继宏反应过来，忍不住吼道：“你辞职就算了？知不知道因为你公司损失了上亿资金！你个小王八蛋有没有良心，来之前我怎么交代你的！你他妈关键时刻掉链子，亏得我提拔你，你就这么回报我的！”
“对不起，刘总。”除了道歉，何享真不知道说什么话更适宜。
人活一口气，他现在去认错，就等于默认了江弛风所说的话，从态度上说明陆染在他心里的位置。
别说江弛风瞧不起他，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刘继宏鼻子气歪了，指着他连连点头：“行，你小子行啊！明天收拾东西麻溜滚蛋！”
何享漠然，垂下眼眸，平静地接受这个结果。
刘继宏见他一句挽回的话都不肯说，怒气冲冲的开门出去了。
没过多久，又折回来了。
涨红着一张脸，表情极度扭曲。
何享愣了一下，以为刘继宏要动手打他，侧着身子已经做好挨揍的准备。
出乎意料，刘继宏牙齿“咯咯”作响，吹胡子瞪眼：“算了！我看那小子也不顺眼，酒桌上一点面子也不给，我好歹也是个总，小兔崽子出来混几年啊就敢这么嚣张，道他妈的歉，咱们走。”
何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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