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们的意思就是谈不拢了？”
沙滩裤跳下桌子, 借着身体又高又壮的抵着虞欢站着, 大半的阴影遮挡住虞欢的脸, 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像是虞欢只要说个不字, 他就能单手将人直接拎起来收拾一顿。
姜姝没见过这场面，此时吸了吸鼻子，因为哭过说起话来鼻息很重, 刚才是被逼的发懵才会让虞欢过来, 她怎么能连累别人。
“我，没那么多，只能拿出十万。”
“呵老子说的是一百万，你就这么砍了一个零当我们什么人？”沙滩裤被气笑，伸出手点着姜姝的头，“你在跟我装穷？”
姜姝死死咬住唇, 不停的摇头。
那沙滩裤来了劲儿，又好笑又好气向着姜姝挪了步，伸手就要将姜姝一把带出来, 还没碰上就被一把打开。
姜姝微仰着下巴, 看着对方时带着股狠劲儿, “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声音泛着冷气，红唇抿出一道细细的线，看人时又带着股孤傲, 瞬时从都市的精致白领变成沿街斗狠的小太妹。
沙滩裤瞧了眼手臂, 转过头对着其他还在发愣的几个兄弟笑了笑, 复转过头时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舔了舔唇，全身的肌肉紧绷着，仿佛一触即发。
牙齿抵着唇，说起话来没半点客气，“我就是动了你能怎么样？”
话说间，抬起手臂一巴掌就要朝着姜姝抡过去，虞欢轻笑了声，眼底里的阴鸷像是浓郁的化不开的墨汁。
她一把抄起手旁的台灯，砸上男人的脑袋。男人哀叫了声屈膝几乎跪下去，虞欢看到血仿佛小溪流汩汩的顺着脸往下流，她毫不迟疑的抬脚踹上男人的肩膀，将整个人踹翻在地。
“胜哥！”
虞欢抬起沾着血缺了口的台灯，目光扫过其他人，“谁他妈还想试试看？”
几个人互相看了眼，虽然都面露凶光，但没人往前，他们只是要点钱不是要人命的。前面两个低下身去扶人。
沙滩裤一摸头上全是血，也有些被逼急的意思。从地上爬起来，下意识就要出刚才那口气。环视一圈，最后扯了一只被砸掉的桌子腿，粗细快赶上虞欢的手臂。
“虞……”
“蹲下去。”姜姝还没出来就被虞欢反手推到了一边。虞欢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血气重的让她有一种嘴里都是一股腥甜味儿。
半垂着长睫，也不觉得怕。
反而那股从血液里沸腾的兴奋，猖獗叫嚣的要从血液里溢出来。
沙滩裤顾不上止血，现在想弄死她的心强烈到了极点。他冲过来，伸出手要掐住纤细的脖颈，想着怎么也该往她头上来一下，看着她跪在脚边求饶。
怒极发红的眼对上冰凉的没有温度的目光，心里惊了下表面却不能露任何怯，抡起的拳比任何时候都要拼尽全力。
夜里的角落里，像是有东西在喘息，鼻息粗重，一双眼睛亮的出奇，盯着一处，隐隐按耐不住。
虞欢下手很狠，即使对面是几个大男人也没能讨到丝毫便宜。台灯早被砸的七零八落的，她索性丢了，赤手空拳的。
温热的血溅了一身，她浑然不觉，越斗越狠，越痛越不肯罢休。
她听到姜姝的混杂着哭声的尖叫，却在打斗中被削弱，叫人听的有些模糊。她咬紧牙关没半点松懈，心里却是痛痛快快的笑的有些癫狂。
心里的阴暗，仿佛彻底被挑起来。
不断有声音冲着她叫喊，这种垃圾杀了好了，他本来就该死。
快要失控时，刺耳的警铃响起，虞欢半倒在地上，脚边躺着个被血模糊五官的男人，眼睛死死的瞪着她。
姜姝跪在地上，将她半个身子抱进怀里，哭的抽噎。
虞欢贪恋这温度，充斥着血丝的眼睛里，目光柔和下来。
被抱的紧了，手臂上隐隐作痛，她微乎可微的呲了声，半眯着的眼瞥到跟着进来的沈南斯。
眼睛像是被血糊住，看人不大真切，只感觉到跟他相似的身形，熟悉的味道朝着她涌来。他低下身靠的近了，虞欢总算是清晰的看到那双黑色的瞳孔，不见杂色，叫人觉得深远。
她听见他对着自己咬牙切齿，“你可真行。”
虞欢被打横抱在怀里，很不得时宜咧嘴莞尔：“还行。”毕竟一挑五呢。
记忆里最难熬的，几乎活不下去的时候虞欢开始接触黑拳，一两场下来只要不死收入还算可观。
她打第一场时什么也不知道，凭着那股子执拗顶着新剃好的寸头上赛场，对手比她大了近两倍的体型。
“怎么打？”她问裁判。
裁判竖起一根手指，在虞欢几乎以为这场蛮横的游戏里只能活一个人时开口：“只要你能坚持一分钟，算你赢。”
话说完周围的人就笑了。
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猜测这个干瘦的东方姑娘能坚持多久，十秒，三十秒，还是一拳就结束？
“好。”虞欢看向她的对手，明显在她眼里自己只是个玩具，脆弱的动根手指都能被折断。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虞欢被打得半死，鼻腔里都充斥着血腥味。她趴在地上毫无生气时，场外的欢呼声到了鼎声。
吐掉嘴里的血，她恶作剧般的爬起来。
挨打的时间过的异常缓慢，每一秒都像是被无线拉长，她觉得自己有点像不倒翁，一样的抗揍，一样的不想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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