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跟我妈妈身边的人就是这么认为的，他们还觉得电视上让孩子们接触同性恋的思想是不好的，因为有一些异性恋的孩子也会被诱导成同性恋。我妈倒是不否认同性恋有可能是先天的，但是他说那是一种病，需要矫正。我妈就是那么传统的人。
现在不让我打游戏，你知道任天堂刚刚出的新游戏《塞尔达传说荒野之息》吗？”
“我当然知道，向知语还认为里面的男主角是赛尔达呢。”
“对对对对，我妈妈也以为这男主角是塞尔达。我很喜欢这个游戏，我看到别人玩的时候，我都心里痒痒，所以我拿了高中橄榄球队的奖金，我买了一款游戏。”
我和向知语互相对视——我们两个都意识到了。
“接下来你妈就训你是吧？”
“是……他让我退出橄榄球队，因为他说我拿橄榄球队的钱随便买东西。”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我们家的吊灯。
我总觉得他在隐瞒着什么。
在晚上向知语挽留他在我们家里面睡，向知语不怕他袭击我们，因为有我在——我虽然功夫早就已经不如从前，但也曾经是我们警校班上最优秀的学生，尤其是体育课我，射击打人样样精通，只不过那几年的卧底生涯对我的身体伤害很大，可是依旧足够制服一个十几岁的青少年——我有这个自信，他又不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手——如果面对严格训练的杀手，那我会就会处于下风。
按照加利福尼亚州的法律，他是可以在律师家里过夜的，但是肯定不能太久，这样会引起联邦法庭的怀疑。
深夜12:00，我从睡梦中醒来，因为我听到我的屋子之外有动静——现在我跟向知语住在一个卧室里，我和她搬回了原来的房子。
在我消失的那几年里，向知语一直不愿意回到这座房子，因为在这里她总是想起和我之间的回忆。现在她终于可以坦然面对了，至少我还活着。
这房子的采光和通风都挺好的，而且是她自己奋斗买来的——其实我很佩服她，她离开了罪犯父亲隐姓埋名却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曾经，在这座房子里的走廊来过一个杀手，想要杀死她。
但是现在，在走廊里面坐着一个哭泣的小男孩。
“怎么了？你为什么哭？”我问。
“为什么周记者要这么对我呢？”他用英文说。
他的英文很标准，跟华人移民不一样——华人二代一般都是英文相当标准，甚至没有亚洲腔。
“周记者？你是意思是说周美薇吗？”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周美薇，我就等着这一刻呢。
“是的，就是那位周记者，很多人崇拜她，我还有过她的书呢。可是没有想到……”
“她怎么了？”
“周美薇记者向我的母亲汇报我的秘密，我的母亲要把我送进那个可怕的治疗中心里，那个治疗中心是附近的商人开的，我才不想去那里。”他抬起头来看着天窗，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中有一些彷徨，他的脸上有一些惊慌，但是他那苍白的脸上更多的是不平。
“什么治疗中心？”
“应许之地治疗中心。我去了两三次就受不了了，我妈妈居然想让我长期在那里接受治疗，我妈简直疯了！”
他接下来没有再说别的什么细节，只是在抱怨母亲的种种不好，仿佛他的母亲跟他有大仇。
应许之地这个名字有宗教和神话传说的色彩，摩西过红海就是为了前往应许之地——他要带领着以色列人去应许之地建立自己的国家。后来应许之地成了梦想的代名词。
在网上查了一下应许之地诊疗中心，是著名的华人商人王英年创办的心理诊疗中心，还请了一些白人和黑人的专家来进行诊疗，都是一些比较有名望的医生——看上去是如此，没有多大的问题。
但是我在网络上搜索有关这家诊疗中心的相关信息，在一些打分软件上，很多网友都吐槽诊疗中心不收抑郁症患者，也不收躁郁症患者——只要是在心理学课本上能够看到的疾病，他们仿佛都不收。
一个心理诊疗中心居然不收正常的心理疾病患者？这看上去有些奇怪。
虽然华罗素不说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件事肯定是他和他母亲争执的诱因，最终导致他拿刀伤了他的母亲。
那身为母亲，华美娜为什么要坚持把华罗素送到心理诊疗中心呢？难道是发现他有某种暴力倾向吗？难道这个应许之地诊疗中心专门接收有暴力倾向的人吗？
第二天早上他走了。
“正常的心理诊疗都不接的治疗中心，我也没有见过，我也不知道你在说啥……”向知语拖着下巴说。
“对，我觉得这是最可疑的一点。这个心理诊疗中心居然不接其他方面的病人，很多病人在网络上抱怨，并且给这个诊疗中心打了低分，而这个诊疗中心的相关人员也丝毫不在乎，仿佛有恃无恐……”我说。我嘴里叼着一支笔。
“所以今天你是不是该去——”
“是的。”
我打着车去了tustin。这是泛洛杉矶地区的一个小镇，应许之地诊疗中心在这里。
车费不便宜，但是没有办法，我一定要完成委托人的托付，哪怕这个委托人跟我关系最为亲密。
当我到达这个地方时，我看到了一个学生从里面出来，我还能看到他脸上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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