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纪沉继续提笔,字迹磅礴有力,不输书法大家,“你说他是做给谁看呢?”
元辰想了想,斟酌道,“傅大小姐若是他的棋子,他对傅大小姐的好都是装出来的,这番行径自是做给咱们看的了。”
“我要你安排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妥当了,回京路上动手,装作北上劫杀的土匪,任傅大人有三头六臂也查不到咱身上。”元辰是周府家生子,凡事以周家利益为先,周纪沉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不多问,就像几年前,周纪沉要他偷偷给叶大人下药,害得有个小姑娘被叶大人折磨至死他亦不曾犹豫过。
周家身处漩涡,稍不留神就会被拉入万劫不复之地,当年若不是周纪沉力挽狂澜,如今的周家不知会怎样呢。
周纪沉点了点头,“请薛大少过来吧。”
薛名垂在翰林院领了差事,编纂修复古籍,他手里拿着两本从周家阁楼借来的书,笑容和煦,“纪沉兄果然在呢,我来是还书的,本想托名扬还回去的,他不在,只好我自己过来了。”薛名垂出身武将世家,多年修身养性早已收敛了锋芒,在周纪沉面前,像个涉世未深的少爷,青涩而稚嫩,周纪沉眯了眯眼,扬手示意元辰去外边守着。
元辰俯首,抬脚退了出去,弄得薛名垂有些悻悻然,不得不佩服周纪沉目光如炬,因为要说些事,过来时他没让任何人跟着,没想到周纪沉仅凭这个就看出他有话要说,他把书搁在桌上,开门见山道,“我此来是想说说傅家大小姐的事儿。”
顿时,周纪沉目光锋利起来,薛名垂捏了捏鼻子,“曹世成犯法亦没祸及家人,傅家如有得罪的地方,你该找傅少卿才是,傅大小姐身体孱弱,腿脚不便,拿她开刀非君子行为,我想老爷子知道了也不会赞成的。”
傅佑远初生牛犊不怕虎,估计没他不敢惹的人,将曹世成拉下水是他幸运,对付周纪沉他还嫩了点,周纪沉做事只看结果,无论手段,两人暗中较劲没什么,伤及无辜就不对了。
执壶倒茶的周纪沉面不改色,盯着薛名垂的眼眸泛起了冰霜,薛名垂只觉得手脚都动弹不得了,抬头,直直平视着周纪沉。
茶满了,周纪沉敛下目光,把茶杯递过去,波澜不惊道,“念老四和名扬关系不错,有的事,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得好,真闹开,不过两败俱伤罢了。”两败俱伤是他的谦虚话,薛名垂清楚,周纪沉出手的话,薛家多半是没活路的,试想当年,周阁老辞官,内阁职位空缺,皇上有意提拔让叶国舅补上,谁知叶家少爷弄死了人,叶国舅到现在都和内阁无缘,叶家不是不怀疑遭了周纪明算计,苦于找不到证据只得作罢,连叶家都拿他没法子,薛家在他眼里估计更不值一提,薛名垂有自知之明,他迟疑了会儿,脑海里浮起那张了无生气的脸,定了定神,说道,“傅少卿再韬光养晦不过才几品?哪儿会威胁到周家,纪沉兄就不能手下留情?”
说着,语气已软了不少,“傅大小姐从廖家捡回条命是佛祖保佑的话,难保佛祖不会保佑她第二次。”
周纪沉端着茶杯,脸色阴沉道,“那得看她有没有那个命了。”
薛名垂哑然,不明白周纪沉怎么和个后宅女子过不去,心道来得仓促了点,该让人打听清楚两家渊源再说的。
谈话无疾而终,回去后,薛名垂担心傅安宁安危,派人盯着那边动静,同时叫人打听周家和傅家的事,能让周纪沉起杀心,傅家必然触到周纪沉底线了。
翌日清晨,派去的人就会来复命了,还捎来薛名扬的信。薛名扬走得急,没留下只言片语,原来是周纪明在晋城找着顾清宴母女的尸首后一蹶不振,薛名扬赶往晋城的,顾清宴她们出事的地点在北边,尸首如何会跑到南边的晋城,薛名垂心里存着疑问,待想起傅家来自晋城,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周纪沉要对付的不是傅安宁,而是和顾家有关系的人。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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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名扬:“还能因为什么,有私情怕傅安宁给捅出来吧,大哥你没看见,元宵前夜,两人孤男寡女不知干啥了呢?”
薛名垂摇头,“我觉得不像。”
薛名扬:“那就是给闲的?”
薛名垂:“你以为是你呢?”
薛名扬想想还真不是那回事,不禁反问,“那你说是为什么?”
薛名垂摊手,“我知道还问你干什么?”
此时,兀自整理麻将桌的傅佑远走了过来,“要我说,做贼心虚呗,不聊他了,再找个人,咱打几圈麻将。”
薛名扬立即扯着嗓门大喊,“周纪明,周纪明,打麻将咯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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