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佑远问安,回道,“薛世子与儿子交好,听说我喜欢梅花,就差人送了盆过来,据说是薛大少修剪过的。”
傅平章捋着刚长出的胡须笑,有意试探他两句,既是送给他的好端端的又抱到静园作甚,傅佑远爱梅花他知道,他可不知道安宁也喜欢梅花,余光瞥到郑氏从屋里出来,他掩嘴轻咳了声,拍着傅佑远肩,笑眯眯和他进了房间。
夜里睡得晚,安宁醒来时太阳已晒到窗户边了,少有的好天气,安宁让红泥给她洗漱,得去东山院问安。
对于她的姗姗来迟,傅平章表现得格外宽容,甚至和她说话的口吻也客气了很多,她云里雾里的看向傅佑远,后者耐人寻味的摇头,得不到答案,安宁索性不去想,用过早膳就准备回静园了,外边管事跑来说昭武侯登门造访,她蹙眉看向傅佑远,不懂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傅平章天天琢磨着攀关系,进京后没少出去走动应酬,奈何京里都是些人精,傅佑远官职虽高,人家摸不准傅佑远脾气,根本不肯和傅平章走太近,弄得傅平章碰了不少壁,眼下听说昭武侯拜访,他别提多激动了,咕噜咕噜两口就把药喝了,让小厮扶着去迎接贵人。
昭武侯身为兵部尚书,又有爵位在身,在傅平章眼里和宗室子弟没什么区别,他虎虎生风的往外走,走了两步想起什么,转身向傅佑远伸手,“佑远,快,你扶着我出去,贵人来访,咱父子两得好生款待。”
傅佑远坐着没动,目光促狭地看着傅平章,“父亲还是稍安勿躁,儿子和他不对付,他此行来估计是给儿子下马威的。”曹世成生性多疑,定是查到堤坝贪污案和李维忠没关系又不笃定,故意来试探自己的口风。得知道,李维忠供出他后,皇上就对他起了疑心,加之刺杀长姐的杀手猝死在监牢,皇上更怀疑是曹世成心虚派人杀人灭口,失了皇上信任意味着什么曹世成比谁都清楚,因此他哪怕他有确实证据证明李维忠和堤坝贪污案没关系,他也不敢贸然进宫奏明皇上。
因为他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设的陷阱。
“你惹着他了?”傅平章像听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脸色煞白,“他是有爵位在身的侯爷,又是兵部尚书,你招惹他干什么?”傅平章要小厮扶着他回位子上坐下,喋喋不休道,“你就是性子倔不懂变通,即使皇上要你查案,适可而止就够了,天底下贪官污吏多的是,哪儿抓得完?”
傅佑远对付廖家的时候傅平章就和他说过,水至清则无鱼,身在官场,太过正直是要栽跟头的,傅佑远多大点年纪,哪儿是昭武侯的对手,要他说,赶紧把贵人迎进门,化干戈为玉帛才是正经。
“在其位谋其职,拿朝廷俸禄自然要为朝廷效力,父亲,我不便见他,你去吧。”
事已至此,只能傅平章去了。到他这把岁数,还没和贵人打过交道,以前遇着的人里,廖广志就是最大的官,廖广志最爱听人拍他马屁,想来官大的都那样,而傅平章别的本事没有,拍马屁的功夫一流,在昭武侯跟前更使劲浑身解数的奉承他,阿谀奉承的嘴脸看得昭武侯嘴角抽搐,很难相信清正廉明的少卿大人会有这么个爹,冲着傅平章低声下气的姿态,哪儿用得着试探事情真伪,分明是傅佑远知道自己握有他构陷朝廷命官的证据,特意叫傅平章来求饶的。
刚正无私的少卿大人,想来不过是百姓们看走了眼。
他待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走了,傅平章生怕得罪他,卑躬屈膝地送到府外,鞍前马后的模样看得昭武侯嗤鼻,以致于连鄙视的话都懒得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想必傅大人官运亨通是承了你的风骨吧。”
曲意逢迎,奴颜婢膝的嘴脸不输宫里的太监,傅佑远藏得够深的啊!
得到贵人夸奖,傅平章笑得眼睛都没了,抱拳谦虚道,“哪儿的话,佑远想在大理寺立足还有望侯爷帮衬把呢。”
昭武侯:“......”
简直鸡同鸭讲。
正月初八朝廷才上朝,昭武侯怕节外生枝,初二就进宫求见皇上了,堤坝贪污案乃户部郎中与人勾结,和李维忠没有半点关系,傅佑远以权谋私,趁机构陷朝廷命官铲除异己,论罪当诛,昭武侯在朝阳殿怒诉傅佑远罪行,条条框框罗列了不下十条。
御书桌前的千禧帝沉着脸,不动声色地浏览完奏折,黑眸微沉,“查清楚了?”
污蔑构陷朝廷命官可是重罪,昭武侯屈膝,“查清楚了,老臣有证人,可随时与傅大人对证。”
傅佑远自认为滴水不漏,可他秘审户部郎中时监牢有人目睹他偷偷给户部郎中银票,而且郎中府里有人作证,早前两人就认识了,傅佑远为了升官不折手段,不惜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抬高政绩,委实可恶。
“来人,传朕的指令,召傅佑远进宫。”
傅佑远买了两盏莲花形状的河灯,夜里风大安宁不敢出门,只得白天将其放了,傅宅的湖不大,她蹲在湖边鹅卵石上,轻轻将灯笼放在水上,波光粼粼的水面倒影着烛火的光,像月光下的萤火虫,亮着却不起眼,傅佑远靠在旁边树干上,望着随风往前飘的河灯,“不枉费吴琅他们忙活了整夜,愿你所有的心愿都能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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