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空中传来几声嘎嘎的鸣叫,冷咧的寒风中,一只留雁从街边的墙角上空掠过,展开双翅直冲云霄。
石火电光之间,谢庆元抽箭、搭弦、侧身、弯弓,一气呵成,随着一声霹雳弦惊,天上的大雁插着箭杆飘摇坠落,街面上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几个小孩呼拉地钻进小巷,向落雁的方位寻去。
是金子总会有发光的机会的,谢庆元露的这一手让杨铭感到很满意。
“丁总爷,咱们队伍里有多少弓手?”他回头问道。
“禀将军,大概有二、三十名。”
“把这些弓手抽调成队,交给谢庆元带领。”
谢庆元扑咚一声双膝跪地,大声道:“谢将军栽培!小的愿为将军效死!”
杨铭回到将军府时,那几个商人正在科房里急得团团转。
“将军,这几位是顺义城里几大米店和钱庄的老板、掌柜。”刘必显向他介绍道。
“哦,有何事?”
这几日刘必显给工匠们发了工钱,又给军士(家丁)们预支了月饷,这顺义城里市面上的生意一下子就红火起来了。消费人群的陡增造成了各家店铺的供货压力,眼看年关将近,市场消费需求很大,商人们眼睁睁地看着持币待购的人群,却苦于没有足够的货物来出售,这种看着钱却赚不到的感觉简直让人急火攻心。
己巳之变前,京师的粮价每石不到二两银,自从后金军破边而入,漕运断绝,南方的粮食运不上来,京师及附近地区粮价暴涨,一石粮食涨到四两甚至六两。商人们知道,只要敌军一走,漕运恢复,粮价很快就会下跌,所以这是个难得的套利机会。不仅粮食,其他的物资,如盐、布、茶等,都存在同样的情况。现在顺义城只有杨铭手里有粮有布,几家大店铺的头面人物经过商议,决定来向杨铭借粮,而且不仅是借粮,其他的布匹、盐、茶叶、香料、甚至银子,只要杨铭肯,他们都想借。
商人们开出的价码是二分四厘的年息,相当于一年24%的利息,这个利息中规中矩,算是当时大明正常情况下的平均水平,但以时下的情势,商人们肯定会抬高粮价,攥取暴利,给杨铭的利息只不过是他们利润的一小部分罢了。
即以粮食而言,就算商人们以四两一石的价格出售,一年之后,粮价降到一两五钱一石,这妥妥的就是一倍以上的利润,给杨铭的只不过是四分之一罢了。
相较之下,借银子的看起来倒还本分一些,粮价会浮动,银子本身是固定的,商人们把银子放出去,一年收个三分六厘的息,给杨铭二分四厘,看起来他们似乎只拿了三分之一的利润,但其实商人的眼光并不仅于此。
现在顺义城里的难民,大多都是京畿的乡民,家里一般都有田产,难民们身上一无所有,要借钱只能用田地来做抵押,抵押的时候把田价压低,到时候还不上银子,田地就廉价地落到放贷者手里了。
“借粮、借银都可以,但是我要定个规矩。”杨铭严肃地说。
“将军但请吩咐。”
“你们卖粮出去,价钱不能超过二两五钱一石;放银出去,利息不能高过三分六厘。还有,不能计取复利。”
杨铭本不想干涉市场价格,市场运行自有其规律,强行干涉,最终只能是消费者、商家、当权者三输的结局。像韦内瑞拉那样,强令商家按政府制定的价格卖货,最后只能是市场凋零,黑市猖厥,经济崩溃。作为常春藤的学生,这点经济常识他还是有的,只是现在是战争时期,采取一点紧急手段还是有必要的。
商人们互相对视,一时都不说话。
“不管借粮还是借银,我只收取一分利息。”杨铭自己先退一步。
“好吧,就依将军所言。”商人们有点泄气,但一来不得不低头,二来反正是无本的买卖,空手倒腾一回,就能赚到百分之二十以上的利润,也算是差强人意了。
“那好,一言为定。你们要借多少钱粮,找刘先生办理就可以了。”说罢,杨铭拱拱手就要离开。
这时,大堂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似乎还有人大声在喊“冤枉!”
杨铭听到声音愣了愣,询问的目光看向刘必显,刘必显摇了摇头,上前几步走在前面,带引众人从科房来到大堂。
“将军、刘先生,丁总爷,抓到了两个奸细。”军士们拱手报告道。
“奸细?”刘必显问,“怎么回事?”
“大人,冤枉啊,小人不是奸细,小人不是奸细。”一对夫妇模样的中年男女跪在地上大声辩解。
刘必显看看杨铭,见杨铭不动声色的样子,他只好咳了咳,走到大堂西面的太师桌后坐下,惊堂木一拍,冷冷地喝道:“肃静!”
大堂北面的正座是杨铭的位子,刘必显堂中办事,不会傻到自己坐上去。
“堂下何事,从实说来!”
“刘先生,小的在衙门外站岗,看到这俩人鬼鬼祟祟的,在衙门口窥探已久,小的就留心盯着他们。不想这俩人离开衙门口,又到角门外偷窥,还试图跟着府里的仆役们混进去,小的就赶紧把他们抓起来了。”一名军士抱拳禀道。
“可有此事?”刘必显目光转向那对夫妇,凛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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