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朱先生,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手持一叠文书的男人站在朱左先面前,掩盖不住的震惊。
「我有什么地方解释的不够清楚吗?」
江井与朱左先共事已久,深知他此刻的和颜悦色只是表面。
虽说不如朱左先入社时间长,但他也算是个稍有资历的老员工,现在这样贸然行动真的是关会长的决定吗?也不符合朱左先副会长一贯的沉稳作风。
「没有,我只是和您确认,相关手续完成后德鸿投资所有权将转入这位女士名下。」
德鸿投资名下没有任何实业,这家当初为走账而设立的空头公司,后来为了方便操作与政府的相关合作,所有权人在十年前变更为朱左先。
这是他入社后经手的第一件事。
这个男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从来没有人知道。
「是我授权的,也是关会长同意的。你需要的资料都已妥当,尽快完成这件事。」
「关于花枝棉厂和政府方面合作的计划,也遵照您的指示一直在顺利进行。」
江井继续汇报,不得不承认朱左先在商业上的才能是自己永远无法企及的。
「华商(1920年上海华商证券交易所成立)方面有任何变动随时告诉我,这段时间我会比平常更忙,这是我的家宅电话,每周汇报你让小幸直接带过来。」
「家宅电话?」
「这件事关乎关氏企业的未来,只有关会长最信任的人才知道。」
朱左先说的言辞恳切,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魔力。
「我明白了,我一定不会辜负关会长和您的信任。」
果然还是被怀疑,朱左先清楚这个男人对关氏企业忠心耿耿,只要稍加利用引导就能让对方死心塌地,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必须要做的滴水不漏。
「老爷,您回来了。」
「嗯。」
朱左先更宁愿一个人清净,他把自己的房子选在城区边缘,交通便利又无需担心被过分打扰。
由于关泽离开,公司的所有事情几乎都需要他处理,拒绝了关会长配备助手的要求,家里只留下一名老管家和一名负责日常生活起居的女佣。
毕竟朱左先还得吃饭。
「王伯,这段时间所有接入家里的本部联系电话,每天都要整理给我。」
「是。」
王伯是自己从母亲家族接过来的老人,从小看着自己长大,朱左先丝毫不用担心。
「老爷,今天收到一封您的私人信件,已经放在书房。」
「知道了。我1小时后要出去,推掉今晚所有的邀约。」
「竟然是结婚?」
竟然为了一个白痴做到如此地步?
「私奔没玩够,这次直接结婚了。」
朱左先读完信又看了一眼扔在桌案上的合影,照片上的两人身着白色西装紧靠在一起喜逐颜开。本应是对自己有利而感到高兴才对,此刻朱左先的心里却无论如何也给不了祝福。
原来都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樊锦。
「请您往这边走。」
朱左先微微欠身拉开纸门,请身后一个用黑色宽帽遮住脸部的男人先进了屋。
「黎议……黎先生,这是您点名的红倌——霄宁。」
「万分感谢您,我是霄宁。」
据说是某日经过烟花巷,在相片告示板上见到霄宁的相片便一见钟情。
朱左先一直苦恼如何跟参议院搭上关系,虽说早已经和政府取得合作,但即使是为了关氏企业也应该选择更有话语权的大人物,更何况还有自己的私心。
没想到千辛万苦寻找的大靠山主动找上门,看来当初阻止关会长完全撤股总算是有了回报。
「这次的协助我记下了,关氏企业?朱左先是吗?」
「是的,我是朱左先。」
朱左先正襟危坐,重复一遍自己的名字。
黎生赞赏地点点头,随即跟着霄宁进了里屋。
「朱先生,这是您的物品吗?」
「什么?」
跪坐在面前的是一位身着粉色罩衫的少年,他低着头双手捧着自己不小心掉落的东西。
「是我的。」
少年抬起头,清秀的面容,月光如水般的眼眸,朱左先有些恍惚。
「非常漂亮的玉石。」
「谢谢,这是我母亲唯一留下来的遗物。」
樊锦怎么可能这么对自己说话,在心里自我嘲笑的朱左先却不由得对眼前的少年多了几分亲切。他拉起绑在玉石上的红绳,忽而温柔地笑。
「朱,朱先生,我是霄宁红倌房里的侍婢,我叫紫衣。」
「嗯,我…」
刚要说话就被打断。
「久疏问候,我是霄宁红倌的代理,花娘锦瑟。」
站在房门外的樊锦低头行礼。
「好久不见。」
眼前这个神情冷淡的少年才是真实的。
已经过去三个月。
在人前,樊锦对自己的态度依然一如往常,仿佛那晚浓情蜜意时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脆弱都只是错觉。
除了调教日,他们没有其他见面时间,身体上的交流逐渐加深,樊锦在朱左先的教导下越来越敏感,就好像是为了抵消这无法抗拒的欲望,樊锦刻意避免回应朱左先的闲聊,两人在言语上的沟通越来越贫乏。
朱左先察觉到他的变化,想不出自己有过任何得罪之处。
如果只是因为那晚顺势安慰了他,这还真是欲加之罪。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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