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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千最终还是炒了几盘温斯言爱吃的菜,端出来的时候,温斯言正规规矩矩地坐在矮桌边上,桌面被整理的干干净净。
林千脸色缓和了一些,招呼他去拿碗筷,不过他自己却没什么胃口,扒楞两口饭就吃不下了,留一下一句“记得把碗洗了”就去小阳台抽烟了。
阳台很小,勉强能晾几件衣服,再站个人。
他靠在围栏上,从衣服的缝隙之间回头看,这个角度刚刚好能看到温斯言的侧脸。
他看上去确实饿坏了,吃得虽然不急,但也有些快。
秋家吃饭的规矩很多,秋当家要是在场肯定一筷子下去打得他手背发红。
林千不自觉地弯起了嘴角,但转瞬间就被压了下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温二那边的电话。
“喂,您好,白新区公安分局,聆听您的需求。”
电话那边接通的很快,林千简单询问了一下,通话就被转接到温二手里。
“千儿,我弟是不是在你那儿?”温二也不和他废话,声音听起来倒有几分急切。
“嗯,你赶紧给他领走。”
“在你那儿我就放心了,你先留他住两天,等老温这几天气消的,我再去给他领回来。”
林千皱了皱眉头,又回头看了一眼窝在矮桌边上吃得正香的温斯言,压低了嗓音道:“留个屁,我他妈是个Omega。”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两天就抽空去找你一趟,你先别把他撵出去啊,老温现在全世界抓他呢,我怕他被打死。”
“我说警察叔叔,你俩不打算统一一下口径吗?他分明和我说的是他惹怒他大哥了……”
“哎,千儿,我这边要出个警,咱俩见了面再细说,拜拜!”
嘟嘟嘟……
一片忙音。
林千抓着手机的手抖了抖,忍住没把手机摔了。
他心情复杂地点了根烟,刚从阳台出来就看见吃饱喝足的温斯言正听话地捡碗,听着动静睁着一双人畜无害的大眼睛看着他,马上又低了下去。
“我只留你一晚上,之后你自己出去找地方住,没有钱我借你,”林千从衣柜里拿出一床薄被,扔到沙发上:“还有,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讲清楚,再敢撒谎,今晚你就给我滚出去睡大街。”
厨房里的流水声似乎停顿了一下,而后传来温斯言闷闷的一声“哦”。
流水声还在继续,其中夹杂着碗盘微微碰撞的声音,还混着新闻联播里的播音腔,等到水声终于停了,温斯言擦了擦手,摘下围裙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讨好似的给林千倒了杯温水递上去。
“为什么要告冯潇?”林千没接。
“因为他害你,”温斯言把水杯放到他面前,还往前推了推,“我修复了当初的录像,分明就是他把你推下去的,可他却说自己救了你。”
林千张了张嘴,看着面前的水杯,揉了揉太阳穴,犹豫着开口:“我们当时只是一点争执,他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你当时脸上全是血,他就站在上面看着你,一点儿要救你的意思都没有,我什么都看见了,可那些大人们只觉得我是个小屁孩,没有人信我!”他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
“四儿。”林千惊愕地看着他,仿佛梦呓一般开口唤了一嗓子,可那后面的话语就像被从天而降的大坝堵了个彻底。
他耳边淡淡地回响起冯潇在车里和他说的那句,林千,你欠我。
故作薄凉的滑稽中还带了刺耳几分决绝。
“老实说,你能为我做到这种程度,千儿哥还挺感动的。”林千抓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两大口:“但是,这事儿,你还是别再管了。”
温斯言骨节颤了颤,渐渐泛起青白,他低下头不说话。
“你离家出走和这事儿有关,是吗?”林千有些烦躁地点了根烟。
“嗯……我,我偷用了我爸的身份ID。”
林千木然地看了看他头顶的发旋,神色不禁染上了一丝阴霾,他拼命像从记忆里抹杀掉的东西,如今像是被人用手极缓极缓地掀开了一个角,他还没有力气去按下那只手。
“算了,今天先睡吧。”他半垂着眼皮,周身涌上来一股浓厚的疲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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