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将身子往前凑去，因为戴小雯正好坐在了我的前排，因此我能很清楚地听到她的声音——如果舞台上的两个人刚好消停的话。
于是，在一片如同细雨般的低音里，我听到智子是这么问戴小雯的：“戴小姐，您真的想要用它吗？”
“我……”
“便携式接入仪？”智子说出了一个令我感到惊讶的词汇，“您怎么知道这里……”
“既然有DreamTheater的话，我想一定也有接入设备。”
“原来如此，”智子的眼珠转了转，我忙躲开了她的视线，不过我瞬间开始佩服起戴小雯了，我本想她不过是个可怜的胖女人罢了，却想不到有这样的心思，“DreamTheater是属于埃洛伊世界的，既然它们在舞台上演奏，那么也一定会有接入仪。但是戴小姐，您为什么要用它呢？”
这时我回忆起来在杜达结束对戴小雯的批评和餐前“布道”之后，戴小雯的确拉着智子说了几句话，看来就是围绕着接入仪展开。
“我是为了……”然而戴小雯似乎并不好意思说，“我是为了……”
“我不会将这段对话剪辑出去的，”智子的话又令我感到惊讶了，因为我想不到她能自己做出这个决定，而不经过在外面必定已经很着急的导演，“而且节目里我认为有许多东西不应该剪辑出去呢！”
“是吗？是什么东西？”似乎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害羞和紧张，戴小雯这么问了问与自己不相关的事情，“我很好奇。”
“好奇？”
“因为我认为直播者或者主持人都必须应该听导演的话。”
“然后呢？”
“导演说剪辑什么东西就剪辑什么东西，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智子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可是这里只有我一个直播者，而且兼任主持人呀。”
“啊，那你是在自我决定吗？”
“我……”智子再次转了转眼珠子，而我已经趴在了戴小雯的座椅后背下面，这样她们就看不到我了，而在我身后虽然也有着几个观众，不过看似他们对舞台上的演出还是有些兴趣的，因此大概没有注意到我的怪异行为，“偷偷告诉你一句……我觉得你是个好女孩，因此……”
“我不会说出去的！”戴小雯很坚定的道。
“我的意思是，在那之前我和拉蒂默先生……您知道拉蒂默先生吧？”
“是的，那是节目之前的主持人。”
“他因为有时不能主持了。我只是想说在之前的几期节目里，我和拉蒂默先生也自我决定了剪辑，而并非通过导演。”
“啊！”戴小雯大惊失色，“但是……”
“有很多不得已，因此我们才做了这些决定。”不过我也是差点惊呼出声，我想不到自己这个普普通通的人却听到了这个大秘密，想不到对人绝对服从的机器竟然也能违背人的意志来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主要是因为那些事情不方便对外透露，比如这次的暗网和大遗忘的信息。”
“您也知道暗网吗？”
“我不知道，在我的搜索库中没有关于这个词汇的描述，”智子的表情却似乎有些遗憾，“但我认为它对于你们人类来说必然是很重要的信息，并且不应该对公众公布的。”
“是的，尤其是让平衡局的人知道。但我奇怪的是……”戴小雯似乎也对暗网很有兴趣，“我想他们应该知道吧，但是却矢口否认。”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古怪。不过还是让我们把话说回来吧，戴小姐您究竟要便携式接入仪干什么呢？这也让我很好奇。”
“我……”在经历了不相干的事情来让自己情绪稳定后，戴小雯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用意，“正如周宇航小姐所说的，我对于他们的……我是说既然要在这里呆上两个礼拜，还不如趁此机会来减肥呢！不过单单运动可不行，还要配合节食。”
“哦哦，虽然我不需要减肥，不过我听说过这样的说法。”
“因此最好有虚拟进餐。”
“虚拟进餐？”
“是啊，如果能接入一个进餐的虚拟情境里，那么回到现实世界世界里我就不会那么饿了吧？”
“从理论上来说正是如此，尽管肚子依然会咕咕叫，不过大脑却被欺骗了。”
“因此我就问问而已……”
“但是你能想到这点可真是厉害，显然你对于减肥已经下了坚定的信念！”智子的语气里充满了羡慕，“正如杜达先生所说的，或许减肥正是你自我所要寻找的理想，那么就坚定地……”
我感到有些想笑，因为显然她将这层意思给理解反了。
戴小雯也有些尴尬，陪笑道：“嘿嘿，我其实不是……我是说如果不愿意借给我也无所谓了。”
“当然可以，”智子的自我决定再次让我吃惊，甚至让我有一些害怕，我听说过机器人毁灭人类的传闻，甚至听说在莫洛克企业崛起之前，反对他制造大量机器人的行动也是甚嚣尘上，不过在机器人完美地为人类服务之后，大家都将机器人视作理所应当的仆人了，想到这个智子却说出这样的话，仿佛她是有这自己的意志似的，但自我意志不是人类的专属吗，“不过还需要我为它进行编程，因为现在接入仪里面的虚拟世界是属于DreamTheater的，我要为它编一个进食的情景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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