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齐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后才出声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这种忽视并不是绝对的，只要在脑子里刻意强调就能注意到她。”碧翠丝说道：“同样的，如果她做的事情足够引人注目，其他人能借此注意到她的存在。”
陈齐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所以那个时候罗兹瓦尔并没有忽略掉挡在自己面前的贝蒂。
“最显著的变化就是，最近一段时间我对禁书库的掌控能力又重新加强了。”碧翠丝接着说道：“借着这个契机，我才察觉到最近那些不对劲的事情。”
“禁书库？”陈齐疑惑的看着她，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原来如此，她还没和你说过吗？”碧翠丝的语气十分冷淡，听起来像是在说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贝蒂是人工精灵，本身就存在一定的缺陷，没办法自然恢复魔力，只能借助禁书库作为媒介汲取存在需要的魔力。”
陈齐明白了，难怪当时贝蒂说远离了禁书库后她就没办法发挥出自己的力量，原来是这样。
“按照你的说法，我和她是同一个体在不同时间线上的存在，严格意义上我和她本应该是一个人，这样的话对禁书库的掌控能力应该是相同的。”碧翠丝继续说道：“但是从昨天的某个时间点开始，我发现禁书库原本被另一个我分走一半的掌控力正在逐渐回来。”
“这件事只有两种可能。”碧翠丝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另一个我心甘情愿让出了这部分掌控权。”
“但这绝对不可能，如果她真的是我的话——因为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这可真是……相当自信的发言呢。陈齐扯了扯嘴角。
“第二……”碧翠丝的视线紧紧注视着陈齐：“另一个我正逐渐的不被禁书库……不，是不被这个世界所承认。
综合前面一系列信息，在和哥哥讨论过后我们觉得这个猜测是最有可能的。”
房间内陷入了沉寂，陈齐低着头沉默不语，碧翠丝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总共有几种可能？”他艰难的开口问道。
“就两种。”
“是吗？”陈齐重新躺回到床上，将手覆盖在额头上。
他大概已经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是世界在修正由他所造成的“错误”。
对于世界来说贝蒂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而且这个错误还不小。
没错，世界很庞大，禁得起各种折腾，什么亡灵天灾，生化危机，核爆辐射都只能对它造成一定程度的毁灭，没过多久就能重新恢复到生机盎然的景象。
但世界同样很脆弱，整个世界之所以能正常运转完全建立在一系列设计严谨逻辑缜密的理论法则上，就好像物理世界里如果中子的质量再小一点，或者引力常数改变哪怕丝毫，整个都宇宙将不复存在一样。
而现在的贝蒂恰恰就是一个足以威胁到世界体系严谨性的存在。
凭空多出的质量能量，复制重叠的概念存在，让世界的逻辑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混乱，长久下去必然会出大问题。
“难怪那天晚上，系统直接扣了我将近百分之零点二的世界线变动率。”陈齐喃喃道。
在知道自己造成的问题有多么严重后，他甚至觉得变动率扣的还有点少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他有系统帮忙消除世界的恶意，但贝蒂可没有。
“所以‘它’准备用这种办法，一点点淡化贝蒂的存在，最终将她完全从这个世界上清除吗？”
他想起了早些年看过的一部动漫，里面就有“存在之力”这样的概念。为了缓和现实中产生的扭曲，红世使徒在将一个人的“存在之力”夺走后会留下“火炬”作为不存在之人的替代。
“火炬”的存在感会随着“存在之力”的流失逐渐减弱，最终当“存在之力”消耗干净后，世界上将再无那人存在过的痕迹。
现在的贝蒂俨然正面对这样的情况。
陈齐握紧拳头：“这种事情……”
“看起来你似乎也没什么办法呢。”碧翠丝语气中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她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那就这样吧，打扰了。”
走到门口时，她忽然顿住脚步，开口道：“你也不必因此觉得自责伤感，在这种情况下这些都是无用的情绪，或许等到事情结束后，你还会奇怪自己为什么会伤心也说不定。”
陈齐愣了一下，他并没有觉得碧翠丝的话冰冷无情，反而从里面听出了另外一层意味：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碧翠丝瞥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否认道：“别自恋了，只是不想让你把糟糕的情绪传染给其他人而已。”
“人类的一生及其短暂，还是尽量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为好。”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关上的房门。
陈齐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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