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律谌。”
“嗯？”
“......我们现在是要去机场吗？”
“是, 去机场。不过航班已经改到了七点钟了，你不用担心。”
“那，七点钟的航班是回K市的对吧？”
“对。”
夏律谌回的太自然, 语气平和神情淡然, 反倒把林谙弄得慌乱起来，几句话问出口, 全无章法又毫无意义, 甚至还把气氛弄得极为僵硬, 好半天，耳旁都只能听见磁铁摆设摇头晃脑的机械声。
这在林谙身上, 真是破天荒的事儿。
“主要是总公司那边还有一个重要的项目在测试阶段, 没办法现在就放开手。”
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 正好停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偏头对她弯了弯唇：“等收尾工作全部完成了, 到时候想来上海还是留在K市，都随你。”
前面都还好，听到最后一句话，林谙微微一怔：“都随我，是什么意思？”
“这几天，你不是在这边面试了几家公司吗。”
男人的唇畔依旧带着弧度, 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如果offer里有你看得上的, 你想留在上海工作的话, 我就跟总部那边申请调过来, 刚好延因在上海的新办公楼也布置完毕了, 估计下个月月初就可以搬进去......”
他说这些话时, 车刚好驶入了高架旁的一条小道, 两旁高高的杂草和芦苇遮住大半视线，连车内的光线都暗了好几分。
因为是人迹罕至的偏僻小路，车开起来十分颠簸，但他的语气很稳，很平和。
波澜不惊的，仿佛任何事都不能引起这个男人太大的情绪起伏。
非常非常温柔的样子。
非常非常冷漠的样子。
林谙缩在窗边，盯着他线条流畅的英俊侧脸出神了好久。
直到汽车终于停在机场旁，夏律谌走过来替她开了车门，她才缓缓扬唇笑了起来。
“怎么了？”
“没什么。”
女生顺着他的臂弯下车，眉目粲然，嗓音甜腻，“就是觉得有钱人果然比我们会玩，把戏一套一套的，cosplay也挺刺激的呢。”
好。
这小妹儿现在果然是破罐子破摔，刺头一下全冒出来了。
夏律谌忍住笑意，牵住她的手往机场内走，步伐稳当风轻云淡：“也不是所有有钱人都这样，我特殊一点，你迁就一下。”
“......”
这男人真他妈难搞。
她林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总是遇上一些妖魔鬼怪。
难不成他还真打算跟她这样演一辈子的戏？
难道他真觉得她林谙就是一个逆来顺受装聋作哑的傻子？
难道他觉得她不敢......
“身份证给我。”
“......什么？”
林谙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没听清他刚才的话。
男人叹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刚理好的头发又搅的一团乱，“思虑过多，容易伤身，咱们顺其自然不好吗，你非得这样跟我较劲？”
“顺其自然当然可以，但是我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顺，好歹也把前尘往事说清楚才能往后谈吧？”
“过去的事情反正都已经过去了，又不能重来，何必纠结。”
“你念佛经吗夏律谌！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林谙盯着他的眼睛，“我本来也不是不可以装糊涂，就像最开始那样，你当你的金主我做我的情妇，全当还了你的救急之情，把那一百万的账结清了之后就可以老死不相往来干干净净。是你，千方百计地非要跟我发展健康的关系的，既然关系要健康，那不管是情侣还是朋友还是亲戚，最起码信息地位要对等吧？可是现在，我在你面前坦坦荡荡就像个没穿衣服的光头舞女，你呢？像雾像风又像云，摸不着看不透，夏律谌你自己说，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
林谙噼里啪啦说了好多。
原本机票订的是五点半，因为在摄影基地耽搁了好一会儿，所以改到七点。
结果小姑娘脾气一上来忍不了了，大有“你不说清楚我就在机场住下了”的架势，夏律谌觉得再这么僵持下去，估计等会儿又得改一次航班。
他垂眸瞅着身前气势汹汹仰头瞪着他的林谙，沉思片刻，终于开口：“你说的很有道理。”
小姑娘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狐疑和警惕。
“但是林谙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神秘感是引发人好奇和求知欲的重要因素，未知的东西才让人有探求的欲望，求而不得，就会产生征服欲，而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产生征服欲，就意味着一段浪漫的爱情要开始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男人勾勾唇，“过去发生的事情，除非无关紧要，否则我一个字也不会告诉你。”
“......”
林谙怒火中烧。
“但是我人就在这里，你想知道的，你自己去查，查到什么蛛丝马迹都可以过来问我，最起码我会跟你说是真是假。”
“夏律谌！”
“好了别闹小脾气了。”
夏律谌又揉了揉她的脑袋，笑意浅浅，“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想追求一个女孩子需要谋划算计，你也是。加油。”
“......”
.
飞机划过蔚蓝的天际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线。
林谙怀着沉重的心情从南飞至北，看窗外形状各异的云，觉得每一朵都像夏律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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