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默默地坐了一会儿,似乎没有人打算主动打破沉寂的氛围。过了几分钟,邓布利多轻轻咳了一声。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不来喝点热茶呢?”韦斯莱夫人说。
“今天是我有生以来度过的最恐怖的日子。”罗恩用一种飘渺的声音说,他眼睛茫然地盯着茶杯里的渣滓,看起来有点像特里劳妮,“真的,超过了弗雷德和乔治把我关进埃及的蜘蛛展览馆里。”
“埃及没有——”
“放过蜘蛛吧,赫敏。”哈利有气无力地说,把自己的杯子推到面前上下漂浮的小茶托上,“我不想听这个。”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手上捧着凭空出现的杯子,椅子们听话地跟着他们移动,组成了几个人数不一的小组。哈利向外瞟了一眼,邓布利多还坐在原地,慢慢啜饮着一杯深金色饮料,格林德沃不知走到哪里去了,麦格和穆迪坐在他旁边,脸上都带着犹豫的表情,但都只是拿着各自的玻璃杯子,没有和他说话。
他们能说什么呢?哈利心想,邓布利多不需要别人告诉他该做什么,至于安慰,这个词放在校长身上太奇怪了。
“你们觉得,”赫敏小声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穆迪和麦格跳起来联手痛打邓布利多。”罗恩说。
“对不起,”他看到哈利和赫敏都谴责地看着他,连忙道,“可是我们都知道不是嘛,接下来就是,邓布利多,额,死了呗。”
“别这么说话。”哈利说,觉得伤疤一阵尖锐的刺痛,他伸手按住额头,“这一点都不有趣。”
“有趣的部分就要来了。”有人轻飘飘地在他身边说。
“卢娜?!”哈利被吓了一跳,转头瞪着拉文克劳女生,她坐在她那飘来飘去的条纹布墩上,手里抓着一瓶黄油啤酒。
“我看不出这哪里有趣,”赫敏严厉地说,她一直不怎么喜欢卢娜,“我们在说的是校长的死。”
“疯姑娘”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真严肃,不是吗?”,她唱歌似的说,“我父亲告诉我,真正心中有爱的人不会这么严肃地说话。”
赫敏似乎被激怒了,哈利连忙拉住她的一只手阻止她。
“别——”他小声对赫敏说,“别和她吵。”
卢娜浅色的大眼睛向哈利转了过来,她看起来还是恍恍惚惚的,但感觉可很敏锐。
“你觉得我错了吗?”
“我,”哈利呛了一下,“我觉得你这么说是不对的。”
“你觉得我错了,但是你不和我生气,”卢娜平静地说,“因为你觉得我是‘疯姑娘’。”
她没有再看他们一眼,坐着布墩摇摇晃晃地飘走了。
哈利三人面面相觑。
“难道反而是哈利错了吗?”赫敏气愤地说,“为什么她一副我们伤了她的心的样子?”
“你是女生,你告诉我。”罗恩耸耸肩,“而且我觉得你没有伤她的心,哈利让她伤心了——等等,说到这个,你和金妮是怎么回事?”
哈利张口结舌,把校长和伤疤都忘到了一边。
“我……”
“——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麦格教授在大厅中间说,她紧紧地板着脸,像是在宣布期末考试开始了。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卢娜是对的,哈利,”当他们放下手里的杯子向大厅中央靠拢时,赫敏轻声说,“邓布利多不是在和你一起消灭伏地魔的魂器时遇难的,你带他回了学校。但这一点都不有趣……这,这令人毛骨悚然。”、
“被闪电击中的塔楼。”卢平读道,他神色平静,语调也很稳定,没有理会大家在听到这个章节名时发出的窃窃私语声。
“【回到布满繁星的夜空下,哈利把邓布利多拖到离他们最近的那块巨型卵石顶上,扶他站了起来。邓布利多浑身透湿,瑟瑟发抖,全身的重量仍然压在哈利身上。哈利全身贯注,所有的意念都集中于他的目的地:霍格莫德村。他闭上眼睛,紧紧抓着邓布利多的胳膊,一下子跨进了那种恐怖的挤压感中。
没等睁开眼睛,他就知道成功了:海风和海腥味都消失了。他和邓布利多站在霍格莫德村漆黑的马路上,浑身发抖,衣服往下滴着水。恍惚间,哈利似乎看见又有阴尸从一些商店旁边钻出来,朝他一步步紧逼过来,可是他眨眨眼睛,却发现什么动静也没有。四下里一片寂静,夜黑得很深,只看见了几盏路灯和楼上几扇亮灯的窗户。】”
卢平停了一下,似乎在等待有人发表评论,但是大家都只是专注地听着。所有人都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没人想打断他。
【“我们成功了,教授!”哈利费了很大的力气低声说。他突然发现他的胸口火辣辣地痛。“我们成功了!我们拿到了魂器!”
邓布利多东倒西歪地撞在他身上。哈利起初还以为是他的幻影移形不够熟练,使邓布利多脚下失去了平衡,紧接着他看见了邓布利多的脸,在远处一盏路灯的映照下,这张脸比任何时候都苍白,没有生气。】
卢平自己叹息了一声。
【“先生,你没事吧?”
“没有以前好了,”邓布利多虚弱地说,他的嘴角在抽搐,“那种药水……可不是什么健康饮料……”
令哈利大为惊恐的是,邓布利多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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