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霁一大早就在市局门口等着，他还记得对面就是一个小学，此时孩子们裹着袄团成球不情不愿地作别父母正把自己往校门口滚，孩子父母又好笑又无奈，从车上下来追出去扯整齐孩子脖子上卷起的红领巾，又揉了揉孩子惺忪的睡眼才肯放孩子走。
市局门口不准停车，何桦一大早接了余霁就陪他在门口等着。余霁一个人下了车也没让何桦走，说是他车上有暖气带来给宋清川的早餐不会冷。
宋清川一个晚上没回来，余霁也没啥事就过来送送早餐，但一直联系不上宋清川，他也只好在门口等一等。
“哇儿哇儿——”
余霁转头就看见两辆红蓝灯光交错闪烁的警车缓缓停下来等电子门打开。
这么早就办案吗？
他下意识地往后座上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闯入他的视线。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后座被警察夹在中间的人，那人也毫不避讳地盯着他。余霁陡然从脚底生出阵的凉意一层层往上蔓延，幻化成一只指节泛白的手狠狠地抓住了他的心脏，扼住他的喉咙，让他透不过气来。
他意识不到自己藏在衣袖里的手已经紧握成拳。
栅栏门缓缓升起，警车开了进去离余霁越来越远，那人就这么侧着头盯着他直到两旁的警察警觉地转过头。
余霁并不认识他，但那人眼中的东西他记得，他照镜子的时候时常看见，在吕冰的眼里也看见过，那快要抑制不住翻滚而出的欲望，在平静无波无澜的水面下暗流涌动。
“你在看什么？”宋清川挡住了余霁的视线。
“没什么。”余霁笑笑，感觉自己被一大块阴影笼罩着。
“手机没电了，刚才接了充电器开了机才看到你的消息，久等了。”宋清川和煦地笑着，眉宇间有些疲惫，昨晚查监控忙到很晚，偷空躺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此时有点腰酸背痛。
“没关系，这是给你的。”余霁从车里拿了食品包装袋递给他。
“谢谢你啊。”宋清川有些意外，但还是接过了早餐，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是他先提出无理的要求，反倒是余霁充满感激地送东西来。
“那我先走了。”余霁倒退着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宋清川空出的手一下拉住余霁的手臂，“额……上次的爆炸案还需要你作为受害者提供一些当时的细节！”宋清川脑子溜溜地转，终于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嗯？”余霁明显愣了一下。
“对，对，看你也不忙的样子就来做个证明吧。”宋清川有了底气，上前揽过余霁的肩膀警民和谐地一起往市局走着。
他赶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余霁盯着林暗，脸上的震惊错愕让宋清川心里起了怀疑，想着先把他诓进市局问问。
一分钟前，坐在车里抽烟的何桦正扭头把烟头磕在门框上抖落烟灰顺便叹了一口浊气，一分钟后再转头就看见那两人肩并肩地走进市局，宋清川手里还提着他买的早餐。
“哎哎！我还没吃呢！”
“宋顾问，林暗已经在审讯室里了。”刘皓扭着头正好看见宋清川进了办公室便出声喊道，但他没看见被门挡着的余霁。
“好，就来。”宋清川说完就关了门。
他把食品包装袋撕开，往嘴里扔了一个饺子干嚼着。
“好吃，谢谢。”宋清川抽纸擦了擦手，“这是我的办公室，没人会进来，你先在这儿等一下。”说完就按着余霁坐下，自己匆匆忙忙出了门。
余霁哭笑不得，坐在沙发上端起宋清川倒好的茶，不是上次的苦丁茶，而是沁人心脾的茉莉。
“这是？”
余霁拿起矮几上大咧咧放着的白色文件夹。
宋清川不是会把要紧的东西随意放置的人，想到这他毫无负担地翻了起来。
“他在哪儿？”叶深盯着面前的笔记本头也不抬地问。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暗坐在对面，看着面前警官的发旋，像是在回答今早上吃了什么东西一样随意。
“我们在找一个人，年龄20岁左右，一米八五左右身高，身形偏瘦，穿着深色棉外套凑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他精神状态萎靡，很容易受到刺激，你见到过吗？”宋清川微微低着头探究地看向林暗。
“这是谁？我不认得。”林暗没跟他对上目光，侧着头眼神涣散。
“这是一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侧写。”宋清川说完坐直了腰，眼神死咬着他。
“我不认识什么什么杀人犯。”林暗终于抬起头回应着宋清川眼里的冰冷。
他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画家的手总是沾满各种颜色，林暗也不例外，手背上还残留着或红或蓝的颜料。
“11月3号，也就是昨天下午，监控发现你出现在解放路路尾，请问你是去干什么了？”叶深冷冷地开口。他终于从笔录本上抬起头，微扬着下巴，他摆出一副对犯罪嫌疑人不屑一顾的样子。
“我最近画画没有灵感，所以到处走走，散步也犯法吗？”林暗并没有被叶深凶神恶煞的黑脸吓退，有些不耐烦地回应道。
此时墙上的白炽灯覆盖到他脸上让他两侧的脸一明一暗，刺眼的灯光让他眼睛微微酸涩，过度地补光也隐藏了他脸上的疲惫。
“在你出现在解放路附近的一个小时内，一对父子被突袭差点命丧深巷。”叶深手里的笔点在桌面上有节奏地叩着，林暗的心也跟着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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