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今天程家宁不讲课。”
那叫我来干什么？
精神处于高度紧绷之下，许清知觉得自己要暴走了，那面上还是不起波澜，
“那今天主要是讲什么呢？”
许清知瞄了一眼程家宁，有点不对啊，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写检讨啊，老师不是想让他写检讨的吗？”
顾亦初微微勾唇，兀地靠许清知近了些。
我哪有想要他写，明明是他自己调皮才被罚的，许清知腹诽，还是没忍住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疑问，
“既然只是写检讨，那应该用不着我来吧？有你们家长监督就可以了。”
好不容易的周末，许清知还想好好睡个懒觉呢。这可倒好大早上的被赶出家门，知道她心里有多苦吗？
“那可不行。”
顾亦初冲许清知眨眼，“不是您让程家宁在您面前写检讨的吗？得您亲自监督，这才算数啊。”
“其实……其实也不用的。”
许清知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前一次还能说是错觉，那这一次就不能了，很明显能感受到顾亦初每说一个字，就朝她靠近一寸。
“不用吗？许老师你好像很紧张？”
“那怎么会呢？顾先生。”
许清知强作镇定，又往后退了一步，成功抵住了墙壁。
“哦，是吗？那老师，你书拿倒了哦。”
顾亦初单手撑在许清知耳侧，标准的壁咚，狐狸眼定格在许清知渐渐泛红的脸颊上，“好心”地提醒。
“抱歉，可能是不适应在学生家长面前补课。”
许清知连忙把书倒过来，又拢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抬头灿然一笑。
顾亦初假装没有听出她的意有所指，笑眼盈盈地望着她。
身为话题中心，却始终处于风暴之外的程家宁无奈叹气，默默地拿出纸笔，准备写检讨。
真不容易啊，舅舅把妹，却要牺牲他，他人生中的许多第一次，今天都要在这送出去了。
唉，写吧，那边的两个人应该是看不见自己的。
虎头虎脑的小圆头，晃着笔尖，撅了撅嘴，早已看透这一切。
“许老师，家宁啊，我给你们准备了些水果。”
就在此时，郑行芷推门而入。
一眼撞见顾亦初和许清知的姿势，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不得了了，自家的猪，确确实实会拱白菜了！
瞧瞧人小姑娘脸红的，也就是这个坏蛋能把人欺负成这样，程家宁还在这呢，这进展也太快了些！
许清知猛地推开身前的人，整个人说不出的尴尬。
自己是来给学生补课的，结果丢下学生一个人在那边，她和学生家长这个……样子......
属实是不专业。
她连忙奔过去接住了郑行芷手中的果盘，放在程家宁面前，故意掩饰自己的尴尬：“家宁，要多吃水果，补充维生素。”
脸上的潮热还没褪去，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顾阿姨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许清知埋着头，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
下一秒，郑行芷却把果盘放到了许清知面前。
郑重道：“许老师应该多吃点水果才是的，家宁这孩子我知道，写检讨呢，得亏了平时老师管教着，不然还不知道野成什么样子。”
在外孙和儿媳妇面前，郑行芷也就坚定地选择了自己的站位。
于是，舅舅不疼外婆不爱的程家宁——
写检讨的手微微颤抖……
“阿姨您别这么说，教育孩子，本来就是我们老师应该做的。”
郑行芷满意地点点头，以前也不是没有遇见过其他老师，每一个都是得到了一点尊敬就飘飘然。
甚至像是许清知这个年纪的，还主动往顾亦初身边凑过。
可许老师不一样。
一看刚刚的动作，就知道是自家儿子主动的！
“那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
走之前，郑行芷瞪了自家儿子一眼，看着程家宁示意。
臭小子，再急也收敛一点，小外甥还在这儿呢。
许清知低头看程家宁的检讨，并没有注意到母子俩的互动。
郑行芷一走，她就下意识地往桌子旁靠，总觉得顾亦初还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这点小动作没能逃脱顾亦初的眼睛，两步就迈着修长的大腿走过去。
许清知只觉得头顶笼罩着一团阴影，一偏头就看见男人朝自己伸手。
“你干什么？”
许清知下意识往后躲，那只手淡定地略过她，取走她身后的凳子。
原来只是为了拿凳子，许清知松了一口气。
你是来工作的，你是来工作的……
许清知默念三遍之后，总算是平静了下来，专心地盯着程家宁。
她还记得上一次，程家宁一个下午写了五十字不到，这小家伙会不会还这样？
“舅舅，舅……许老师，你们俩能不能不要盯着我，我压力也很大的好不好，你们这样我很容易写不下去检查的呀。”
程家宁无奈控诉，这算什么事，舅舅舅妈齐监工吗？
“少废话。”
苍劲有力的手指轻叩纸面，程家宁抬头撞进一双墨染的眸子，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这一举一动都是威胁的意味。
迫于两道视线的压力，程家宁手下的速度不断加快，原本打算拖着写一天的检讨，半天就完成了。
“这次写得倒是挺快。”
听到许清知的话，程家宁恨不得当场痛哭流涕。
这能不快吗？
再不快点自己就要被打了！
“老师走吧，检讨写完了，我们去吃饭。”
许清知还没反应过来，立刻就被顾亦初带着往外走。
程家宁踱着步子跟在后头，颇有几分公园遛鸟大爷的架势。
楼下的郑行芷早已经又招呼着佣人在布置餐桌了，一见到许清知下来就热情不已，完全忽略了旁边自家儿子和外孙。
可偏偏，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妥，就连最小的程家宁，仿佛都觉得理所当然。
这样的氛围下，许清知自然是没觉得有什么，倒是顾阿姨，不停地给她夹菜，许清知不好拒绝，没一会儿碗里就堆得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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