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天话音未落，廖屿猛地按着他的脑袋往下扣，大喊“趴下！”
“你干什——！”
“砰！”
又一枚子弹击穿车窗，待莫天天反应过来时，他方才靠着的头枕已被钻了个窟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火药味。
廖屿不怒反笑：“狙击手？看来我这弟弟确实急了。”
“狙狙狙狙狙……”莫天天结结巴巴地重复着这个只在虚拟世界中听过的单词，廖屿不耐烦地打断他，问：“会游泳？”
说话间，他用力踩下油门，一把将方向盘打到底，破旧的小车像要起飞般飘了个急大弯，堪堪躲过再次飞驰而来的子弹。
“会、会一点。”莫天天抱头窝在座椅下不敢起身，弱弱地抬头问：“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只觉有一瞬间的失重，前额重重地在前挡玻璃上一磕，还来不及痛呼出声，便见车子竟已冲出码头，腾空而起，“嗵隆”巨响后，直接坠入了浅海湾中！
在海水从车窗口奔涌入的一霎那，莫天天的世界却忽然寂静下来。直到从海面上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声。
——“他怎么还没醒？！”
——“不……请您先不要冲动，莫先生的生命迹象应该是恢复如常——至少从数据上……恐怕……还有深层……”
谁？谁在那？
声音愈发缥缈，莫天天浑身像灌进了铅一般，不停地下沉。深海的水压让他彻底无法呼吸，胸口的阵痛越来越清晰。
——直到他再次睁眼。
“噩梦？”廖屿问。
莫天天揉了揉眼睛，火车的轰鸣声震得他耳膜发疼。他环视四周，破旧车厢内，乘客三三两两地坐着，却大都不发一言。
莫天天重新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车窗外血红的暮色将他英俊的侧脸照耀得愈发深邃，神色依旧淡漠，唯有语气中透着丝隐忧。
此时距离他们在丹老逃亡的那一夜，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
“没事。”莫天天伸了个懒腰，将身上披的外套还给对方，问：“到哪了？”
廖屿接过衣服，转头看着车窗外静谧的山谷与寺庙：“还有两个小时到仰光。之后你按你的原计划直接飞加德满都，我继续往北走。”
莫天天啧了声，抱怨：“可别再出什么意外。这一路上‘我的原计划’就没一个实现过，尤其是蒲甘那一次，简直了！我第一次见到直接冲进庙里逮人的！明明周围还有那么多游客诶，说开枪就开枪……”
“不会。”廖屿只是淡淡地说：“这次能顺利。”
“别立FLGA！”莫天天开玩笑似地撞了下他的肩膀：“众所周知，立旗的没一个有好下场。”
廖屿露出疑惑的表情，眉头微拧，问：“FLAG？旗？”
“呃……”莫天天不知要如何跟这位老人家解释：“大约就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廖屿沉默片刻，忽道：“我儿子，单名也是一个旗字。”
“……”莫天天尴尬地眨了眨眼睛，连忙摆手解释道：“呃，不，旗这个字本身没有不好的意思，挺好的，‘云旗卷海雪，金戟罗江烟’，多威武啊！”
廖屿看他这模样，不知为何笑了笑，没说话。
莫天天却看得一呆，愣愣地说：“你——真该多笑一下，比臭着脸好看多了。”
廖屿闻言，嘴角下沉，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少废话。”
“我……”莫天天刚想开口辩驳，却只见廖屿忽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虽不知何意，却还是顺从地立刻收住话屏息静待，只听铁轨与车轮碰撞声中，竟掺杂着尖锐的惨叫和怒吼。
莫天天压低声音，看着廖屿，惊恐道：“前面的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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