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我可以！！！”
莫天天大吼完之后，却语调突变地叹了一句：“——虽然是很想这样说没错。”
他沉默几秒，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看着廖屿：“无论如何，谢谢你。但是我拒绝。”
廖屿表情未变，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玩味：“听赵川讲，你很在乎你公司。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莫天天与他对视：“就是因为我在乎凯瑞，我才不能允许自己用这种方式来拯救她。说真的，两亿美金，如果换个情况，我能让你日到文体两开花。但是我之所以这么在乎凯瑞，是因为她代表着我们家族的历史和荣耀。如果我通过这种手段来拿回她，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他微微垂首，眉头紧缩：
“也许我可以走法律途径，投诉舜华他们搞内部交易，尽量拖延时间，变卖些家里的房产车子之类的，东拼西凑个六亿出来……再不济，大不了从头再来，我自己另起炉灶搞个新凯瑞。”
说着说着，莫天天反而像是想开了什么一般，语气逐渐明朗起来：“爷爷能白手起家，我就不能吗？更何况我现在的条件已经比他好太多。”
说罢，他重新抬头看着廖屿：“所以，就把你的嫖资留给其他人吧。我相信以你的条件，别说给两亿美金，就是让别人倒贴钱都有一大堆人抢着说‘我可以’吧。”
莫天天话音未落，忽然眯了眯眼：“……你，是笑了吗？”
廖屿恢复一副冰山似的冷峻，方才嘴角那丝隐微到难以觉察的弧度已然消失殆尽。
“你刚刚绝对笑了吧？”莫天天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没有。”廖屿随口否认，起身：“你刚刚说了那么多，可却没有意识到一件事。”
莫天天不解：“什么事？”
廖屿居高临下般俯视着莫天天，冷冷道：“你屿哥想花的钱，没有花不出去的时候。”
莫天天哽住。
“年回报率百分之八，五年后还清。或者百分之十的原始股——如果你们能在五年内IPO的话。”
廖屿又从文件夹中抽出早就备好的另一份合同，修长的手指拾起桌案上的银色钢笔，递给莫天天：“签吧。”
见莫天天还怔怔地不说话，廖屿补充道：“早就让赵川评估过你们公司。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明白，这是笔好买卖。”
熟悉公司状况的莫天天再清楚不过，廖屿提的要求确实合理，甚至还十分优渥。如此看来，对方的确早就对凯瑞时代做了详细的资产调查。
可是——
“如果你真的有意投凯瑞，那你刚刚还说什么‘嫖资’……”
莫天天话未说完，就被廖屿打断。
“怎么，就你说得，我说不得？”廖屿俊眉微挑。
莫天天再次哽住。
他确实还记得自己上次的行为，但没想到对方也还一直怀恨在心。
“……也太小心眼了吧。”莫天天小声逼逼。
廖屿只吐出一个字：“签。”
莫天天默默开口：“这么大一笔投资，也不是我说了就算的啊。我至少还得去问问我爸——”
“他会不会同意，你心里清楚。”廖屿往前递了递笔，示意让莫天天不要浪费时间。
莫天天无可奈何：“你也要把我手上的领带解开啊。”
廖屿只道：“签了再解。”
莫天天眼神中写满了“你有病”三个字：“那我用啥签？”
廖屿却只是面对着他，微微俯**，将钢笔冰冷的笔帽轻轻贴在莫天天嘴唇上。
二人此刻的距离如此之近，莫天天甚至能看清对方根根分明的上下睫毛，和如同黑曜石般的眸中每一点光彩。
“张开。”廖屿在他耳畔低低命令道。
如果换做其他人，莫天天肯定会当机立断地将头挪开，再一脸莫名其妙地反问对方是不是傻。
但他偏偏又忽然从廖屿身上嗅到了那股极其好闻的味道。凛冽的木调，像北国茫茫雪原中孤独伫立的冷杉。
究竟是什么牌子的古龙水——
莫天天一时被蛊惑，乖乖地微张双唇，将冰凉的笔尾咬在齿间。
对方替他将笔帽摘下，手掌覆在他后脑勺，摩挲着他的发丝：“乖，低头。”
莫天天顺从地垂首，含住笔身，潦草地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幸好天字笔画本身就少，而他的签名向来也十分简洁。
莫天天脖颈微颤，仰头看着廖屿。
对方缓缓帮他取出的钢笔时，银制的表面上还有一缕银丝连着他已微微濡湿的下唇。
“……变态。”莫天天骂道，脸颊飞红，小声说：“这么烂的笔迹，律师都不一定会认。”
廖屿低笑一声，只道：“我让他们认，他们自然会认。”
“……”
莫天天看着廖屿俯视着自己的眼神，忽然觉得房内的空气灼热得让皮肤都微微刺痛。他不知道二人间的气氛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暧昧，扭过头，站起身，叫道：“快给我松绑！”
廖屿绕过书桌，走到他身后，一手按住他肩膀，一手在他腰处替他解开手腕上捆绑着的领带。
当莫天天觉得双手一松时，对方又忽然在他臀上轻轻拍了一掌。
“你——！”莫天天像触电般，立刻跳开，指着男人。
廖屿看着他，无所谓地道：“抱歉，手感太好，没忍住。”
“闭嘴！SHUT UP! SHUT YOUR FUCKING MOUTH UP！”莫天天大喊。
廖屿耸耸肩，又重新坐回了书桌后。
莫天天咬牙切齿，却又奈何不了他，只能又走上前，将桌上的合同抽出一份，打算带走。
廖屿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低头翻阅着文件，甚至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
莫天天像只高傲的孔雀般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却在手指刚刚触到门扉上时，停住动作。
“……”莫天天纠结万分，最终还是转头，向正在俯首工作的廖屿说：“那个，谢……谢谢你了。”
尽管不想承认，但他还是用极小的声音，嚅嗫：“欠了你个大人情。”
“今晚留在这。”廖屿忽然抬头，看着他。
莫天天一愣，嘴角抽搐：“所以我刚刚是白说了那么多吗！我说了我不……”
“放心吧，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这里客房多的是。”廖屿只道。
见莫天天还在犹豫，他又开口：“不是说欠我人情吗？今晚留在这，就算还清了。”
“哈？”莫天天不敢置信：“就、就这要求？在这里睡一晚就成？”
对方颔首。
这人有病吧！
莫天天实在无法琢磨出他的想法，踌躇片刻，又确认道：“你保证不会做什么？”
“我对强迫别人没兴趣。”廖屿淡淡道。
你最好是！莫天天忍住没吐槽，思考一番，最终答应：“那我就留一晚。”
“但是，”他补充道：“你要是敢做什么下三滥的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因为做人的时候实在打不过。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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